“小人都从实招了,”于全安伸着脑袋,艰难喘气,“实是那钦大人私下寻着小人,给了五百缗的交引票,教小人出首诬告季大人。小人这辈子也没见过这多钱,一时贪心,就答应了他——”
“既是得了银钱,你又藏在何处?”
“都,都在小人,兜裆的裈裤中。”
常玉琨也不嫌溲臭,亲自动手,从于全安底裤之中搜出一个薄薄的油纸包来。
他捏着鼻子解开纸包,里面果然是三张交引票:“还当真是五百缗,那钦玉和家中,连百缗银子都无,倒舍得与你这许多?”
“实是小人猪油蒙了心,贪心这笔银子做了蠢事。”于全安哀求道,“如今小人银子也交了,大人先将小的从这笼子里放出来罢。”
“放出来?以仆告主,还是诬告,便是从轻发落,也是个流刑三千里。”常玉琨笑眯眯抖着银票,“倘若这一路你打熬不得伸了腿,那也算是逃离苦海了么。”
于全安眼神绝望,张着嘴,要哭却哭不出来,抖着身子只是嗬嗬叫唤:“求,求大人,给小的一个痛快,啊——”
常玉琨转身便将交引票呈给了赵铿,那赵铿笑嘻嘻行至钦玉和的囚车旁:“钦副使,你那人证已经招供实情,还有甚么话说?那京城之中,又是何人指点于你?”
钦玉和闭着眼睛,一声不吭。
“好,到了京城,你看我能不能撬开你这张嘴。”赵铿悻悻收了银票,“倒要瞧你能撑到几时。”
季文琛倒是被从囚车里放了出来,重新穿上了官袍。他神色沉静,向着应王躬身致谢。
应王只是摆手:“既是真相大白,御史可去挑一匹马,与本王同行便了。”
“是。”
闻驰也只好拱手作揖:“闻某一时不察,误信了那刁仆诬告,却是教季御史生受了。”
季文琛恍若不闻,瞧也不瞧他,转身往驿馆马厩去了。
闻驰神色尴尬,心下懊恼不已。
茅佺也悄悄寻机问道:“这应王殿下原本就是出了名的铁面王,如今又这般强硬干预此事,莫非,竟是冲着穆相来的?”
闻驰扫他一眼:“哪里是穆相,他这回分明是冲着密王殿下来的!”
“密王?以侍郎所见,这朝局,又要变动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