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戎州师将黄汝平,还在翘首等待北燕兵马南来,却被麾下旅将凌遇安,纠集心腹,趁夜闯入衙署,一举锁拿,押送幽都府城。
半途之中的徐思先,得知幽都城破,魂飞天外,他也不敢再往怀戎州去,连夜折向正北,翻越边墙,投奔北燕平西道首府北安州。
徐天朗长子徐思义,从东面宣曜门逃出幽都,奔往平州,守将裴知义却闭门不纳。徐思义彷徨无计,又逃往平州北面之迁州府。
跟随徐思义出逃的十余扈从,眼见其穷途末路,纷纷拜辞而去。徐思义筋疲力竭,饥渴交加,入丛林歇息之时,很快睡熟过去。那最后两个随扈,便趁机将其杀死,携首级返回幽都邀功。
至此,幽都乱平,祁存道遂至袁庄军营,巡阅北镇之兵。吩咐薛崇厚点起人马,扈卫自己赶赴幽都府城。
又将田归真所辖之部曲,都交付卫仲南,北赴怀戎州,与凌遇安一道,把守各处隘口,严阵以待,若是北燕平西军果真南下,则务必全力拒敌,飞报幽都。
陆泽、信安之兵,亦各返本镇。
孙兴贵、田怀金、卫仲南等人,都力谏主帅小心防备降将,祁存道却不以为意:“薛典尉之为人,本官信得过,便由他跟随左右不妨。”
薛崇厚感激涕零,沿路一直紧跟督相身旁,片刻不离,尽心任事,就连富祥贵,都觉得此人未免太过碍眼。
祁存道便觑着他笑道:“你也是将门之后,羽林军出来的武官,转迁北地之后又是驻防在幽都城,那徐逆平日所为,难道你当真就一点不知?”
“卑职自然是知道的,”薛崇厚惭愧抱拳,“奈何其人素得至尊信重,阿塔副统领密报朝廷,不意消息走漏,屡被排挤。职等人微言轻,岂敢再做仗马之鸣?”
“这话倒也是实情。”阿塔忠叹息不已。
张玄翰与曾文乾彼此对视,此事实乃主君之过失,他们也只好沉默不语。
“事涉庙堂,本官并不会苛责太过,自然是既往不咎。”祁存道拈须沉吟,“只是人人都作明哲保身之想,则置君父百姓于何地?往后,断不可如此。”
“是,”薛崇厚再次抱拳,“如今是督相执掌北地,卑职自当以明公马首是瞻。”
祁存道微微摇头,却没有再说什么。
幽都乱平,宣慰使入城,因畏惧徐天朗而避至外州的幽平道提学使陈敬儒、提刑使卢济等人,也都赶回幽都,谒见督相,各自任事。
城中报恩寺、天王寺、紫金寺、圣安寺、竹林观、玉虚观等处之住持、观主,俱都往衙署来谒见督相大人,声言弘法传道、护国佑民之意。
惟有玄天观山门紧闭,观主常定真人避而不见。报恩寺住持德静上人前往拜访,也被吃了闭门羹。
平州守将裴知义,匆匆赶回幽都谒见督相,被祁存道好言安抚之后,又连夜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