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小心翼翼回话,“严大人说,说要多待一会儿,让,让您先回去……”柏砚一贯冷着脸,不熟悉的人总归还是有些怯的,而且他名声骇人,很少有人能以寻常态度视之。

柏砚也不在意,随即下车。

车夫瞧他走出好一截儿,才想起来什么,大着胆子喊了声,“柏大人,严大人让小的送您。”

“不必。”柏砚脚步不停,他还想去另一个地方。

初秋的天儿多变,方才还只是阴着,这会儿便直接刮起风来,尘土飞扬,直叫人迷了眼。柏砚艰难走过两条街,却见不远处一棵朽枯的大树重重砸在地上,幸好这边人少,只砸毁了一件小草棚,并无人员伤亡。但这样一来,前路彻底堵死,他无法,只能另换了一条路。

郢都得山川之利,空江湖之势,所占之地尽是“应天意,得天道”的“风水宝地”,尤其这郢都最繁华之处,八条栖鸾街延展而尽,若说郢都有百万人,那此处便占十之二三。

只是,被当头泼了一身的污水,着实有碍“人杰地灵”的美誉。

柏砚漠然拧干袖子的水,才将视线放在对面人的身上。

泼水的人一身粗布麻衣,双臂紧实,身形比柏砚整整高了一个头,“为谋前程,构陷恩人平津侯府,致使萧府一门尽死,今日平津侯回京,你还有脸出现在此?!”

“平津侯府满门忠烈,而你,弹劾功臣,坑害寒门士子,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畜生不如的东西!”

他一脸愤激,虬结的肌肉青筋暴起。

柏砚衣衫湿透,秋风携过,直直从骨缝又窜起一股寒意,他微微皱眉,“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