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无论说什么谎,对他来说没有什么难度,他可以轻松代入任何一个身份……甚至,连性别差异也模糊了。更夸张的是,他瞟一眼资料就能代入其他人的身份,可偏偏想不完整自己的家庭情况,连自己原来的家庭住址也记不清。”孙启同道。
这话,听高厅长叹一声,放下案卷了,之于警察这个职业的牺牲,真不知道会有多少,当然,也包括这一种。
“我们职业就是这样,理解也好,不理解也罢,只能按特勤工作条例处理,他已经不适合这份工作了。”孙启同轻声道。
“石景春建议发回原单位……你的意思呢?”高厅问。
“我同意。”孙启同道,这种人可以放弃,但不可能放任。他看看领导犹豫,他轻声说着:“去年全国牺牲了四百多名民警,这其中并不包括在隐敝战线上的同志,很多特勤伤亡是无法公开的,他们中有的甚至连一个像样的追悼会也没有得到……在我看来,能全身而退,还保留着一份工作回到正常生活中,对他未必不是一件幸事。”
思忖了良久,高厅又拿起了档案,带着一份严肃的表情,摩娑了良久,然后拿起来笔,看了孙启同一眼道着:“我记得他说这份职业是这样讲的,活得心安,穷得坦荡,苦得自豪。说得很好,很多特勤都无法回到正常的工作和生活中,希望他……能找到丢失的自己。”
高厅刷刷龙飞凤舞签上了两个大字:
同意!
……
……
档案传给了尹白鸽,送交了保密局,专人通知基地,数小时后,最终的执行者垂头丧气从石处长的办公室出来了,他病怏怏的去了后勤,在窗口看了看,大兵正清理着灶火,把炉台和火眼仔细地擦着。
“嗨,大兵,出来。”张教官道。
奔出来的大兵在张如鹏面前站定,敬礼,喊话:“报告教官,正在打扫厨房,请指示。”
一切按当年集训的纪律来,张如鹏道:“稍息吧……看看这个。”
一纸通知递到了大兵手上,他草草扫完,又放下了,保持着稍息的姿势,严肃的表情。
“少他妈给我装逼,想打人我陪你,想骂娘随便,就是别他妈跟个死人样,屁都不会放一个。”张如鹏愤然道,这几个月了,大兵愣是没有跟他正常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