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白粥,熬的极烂,也不稠,一看就知道很好消化,只是卖相一般,并不能勾人食欲,而且也确实没滋没味。
大山拿起粥碗,这就要喂她吃粥,“你从来就不喜欢吃粥,可是现在没办法,先将就着吃些,晚上我让家里做些可口的给你送来。”
董洁摇头拒绝,举起手中刚吃了没几口的苹果示意道:“哥,你先吃饭,我想把这个苹果吃了,粥一会儿再喝……你别皱眉嘛,苹果也可以当饭吃,而且总比白粥有营养吧……好吧,我吃,我吃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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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可以回家了。
醒来后,董洁就积极配合护士的工作,该吃药就吃药,让打针就打针。
总算磨的罗伟同意,可以提前出院。
期间,大山特别开车出去了几次。
先是天安门广场封锁戒严,不准通行;后来解除了,可是已经清理的干干净净,丝毫看不出电视播放的暴行的影子。
而学校方面,偌大的校园,竟有种空空荡荡的感觉,偶尔擦肩路过的同学,一个个都闭着嘴巴不出声。整个校园,笼罩在一种不安的气氛中。
伍阿哥留在寝室里,一脸憔悴,他告诉大山:于大伟一直主持广播站,老师和同学们担心会被拘捕,已经催促他离开北京,回西北老家了。莫志强情况更严重些,那天早晨,他一身血精神恍惚的回到校园,大家仔细检查后,发现他幸运的没有受伤,现在已经躲了出去,在哪里没有人知道……一位与他们交好的姓郑的同学,没了……
大山见到那位同学的父母,来寝室收拾儿子遗留下来的东西。那对父母捧着儿子留下的衣物,嚎淘痛哭,一声声唤着儿子的乳名,同样的泪水也从他们这些活着的人眼里肆无忌惮流了出来,而别的寝室,也传出别的父母痛心疾首的泣血之声……
青春期的这场政治风暴,作为亲历者,大山心里百味陈杂。
活生生的人命,一夕之间就没了。
原来生命竟是这么脆弱!
那人也曾经是家里的座上客,言笑宴宴,笑语盈盈,他的生命永远定格在这个春夏之交,定格在最美的十九岁。家人的骄傲,家乡人眼里的天之骄子,就这样匆匆结束了风华正茂的短暂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