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抹了一把脸,甩甩头,“高兴嘛,就喝了一点,我这已经算是很有节制啦。你不知道,别人看着我年轻,一个个端了大杯轮流敬过来,都被我推了。张昊更惨,整个人像滩泥一样醉的什么都不知道,刚刚还是刘大哥给扛进屋里去的。”
董洁有些发愁,“是不是不喝不行啊?以后这样应酬的日子长着呢?怎么办啊。”真讨厌,国人酒桌上最讲究劝酒和拼酒,人家敬了,你不喝,那叫不给面子看不起人。
大山呵呵笑道:“好妹妹,别急,哪个规定说不喝不行啊?稍微喝点无所谓,多了我自然有办法推脱。”
几家欢喜几家愁。
大山兄妹俩因为问题得到解决而高兴的时候,陈学敏却像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团团转。夫妻两个一宿没睡,一遍遍往北京和沈阳打电话。
第二天,大山接到了陈雪的电话。
这个素来快言快语的爽快姑娘,还是第一次这般吞吞吐吐犹豫不决。到底是本家姐妹,夜里接了陈学敏的电话,好生数落了她一通,却也不得不答应给她求情。
陈雪讲起了从前,创业之始大家和和乐乐在一起的过去,“几年积累下的交情,像金子一样,金闪闪也沉甸甸,这总不是假的吧?学敏姐一时被个贪字蒙了眼睛,做了错事,我也生气,失望和伤心,可是,她落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我觉得她可恨都是咎由自取,一方面又觉得她可怜。大家到底相识了一场,能从轻发落,还是从轻发落吧。”
人情送匹马,商争一毫厘。私人交情不能缠杂到公事上,大山表示了自己的为难,“这事闹的很大,怎么处理,很多双眼睛在看着,如果我徇私,人家以后跟我做生意,会怎么想怎么看?事情可大可小,关键它是个榜样,是个规矩……”
“你没有做错,有原则是好事,这样生意才能越做越大……”陈雪挂上电话前,叹息道:“只是,这样太冰冷了,一切都冷冰冰的没有人情味,大山,学敏姐姐变了,你——也变了!我们大家都变了!”
金钱能让人获得某种身心的自由。
所以,大多数人,包括他自己,一直执著挣钱,陈学敏追求金钱,他又何尝不是?足够多的钱,可以让兄妹俩过上好日子,再不用像小时候那般受苦。可是,他也早已经挣到了可以躺着花一辈子的钱,为什么还在汲汲经营?想赚更多的钱?
是这样吗?大山疑惑了。
他把自己的不解说给董洁听。
“在水生动物中,螃蟹是横着走路的,河虾倒退着走路。也许和正常的别的动物相比,它们的表现是怪异和可笑的。可是,选择什么样的行走方式,是根据自己的身体情况决定的,只要把握好方向和目标,给自己定好位,横着走或者倒着走,都是一种前进的姿态。”
董洁微笑,“哥,我觉得吧,人最重要的是要有自知之明,也就是俗话说的要会定位。当我们弱小的时候,食不裹腹,生存是我们首先要考虑的问题,我们想要有钱,这是一种追求。是的,哥,我们两个现在有钱了,可是,我们给自己的定位,不再是仅仅满足生存的需要。我和你,都想赚更多的钱,这没有错,我们不是说过吗?要办中国最好的服装公司,要把服装卖到国外去,哥,你说过你想办一个基金会……这都需要大量金钱的支持,对不对?做大做强,再不让自己,被命运随意摆布,这就是我们给自己的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