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的雨点变小成了雨丝,夜深时仍旧斜斜飘个不停,在檐下汇成水珠滴滴嗒嗒敲在堂屋前的石板上。
邻居大叔吧嗒吧嗒抽着烟。
大山一举一动表现出的不愉快他都瞧见了。这孩子打小就是倔强要强的性子,别瞅他平日里笑呵呵很好脾气的样子,老话说,龙有逆鳞,触之必杀,又说老虎屁股摸不得。小洁其实就是那孩子的逆鳞,也好比那老虎屁股,是摸不得呀!
他老了,没那么多的好奇心,小洁亲生父母是谁他不关心,亲手弃了亲骨肉的人家,不值得花费心思去打听,好好过日子最实在。只是,大山他们这节骨眼回来,今儿也就是天晚了,明天他们回来的消息就会传遍全村,然后传到某些人的耳朵里。有些事,他总得提前支个声儿,哎,村人私下议论,都说过来探听消息的那男人家,是个不讲理凶巴巴的无赖汉,这事儿呀,怕会给大山找些麻烦……
董洁睁开眼睛的时候,只看到大山坐在炕边,眉头紧锁,眼睛看着前方,若有所思的样子。
身体懒懒的没有一点力气。头晕沉沉有些难受,鼻塞是种很不舒服的感觉,最难受的是嗓子深处的痛痒,——扁桃体发炎了。
揉了揉鼻子,她对这种情况已经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昨天淋雨的时候,走路出汗吹风的时候,她已经预计到自己可能会感冒,哈,这个破身体,果然不能给人点意外的惊喜!
她懊恼的呻吟出声。
有多久没有感冒了?夏天到现在,好像只得过一次热伤风,那次感冒足足难受了她十多天,打针吃药断断续续拖了半个多月才见好。
那时大山说什么来着,他说,“从前你常病,可是每次很容易用药控制住。今年倒是大好了,病一次却比以前拖的时间长也不好治疗。”
她自己还笑,“总算有进步了,快半年了才病上这一次,下半年不要破了这个纪录才好。”
言犹在耳,这还没入冬呢,她便发烧了。
好在他们药带的齐全,昨晚睡前本着小心无大错,退烧的消炎的都吃进肚里才迷迷糊糊睡去。可能是这些年一直断断续续没有停药的原因,她的免疫系统没有长进,药物的抗性却是大有长进,寻常药吃下去,效果总是不及旁人好。
哥哥在担心她么?董洁摇头,看着不像,双眉紧了又紧,似乎烦恼更多一些。
“哥……”董洁招手道:“你坐近儿点,我没力气。”
“醒了?除了没力气,还有哪里不舒服?”
大山赶着扶她坐起身,便要去端东西过来,“醒了先吃些粥,你错过了一顿晚饭和早饭,肚子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