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完,放下笔,董洁拿起宣纸,轻轻吹干残留墨渍,歪头左右打量。她的画工一般,比普通人略强些,却也称不上佳作,好象搞设计的人都能提笔作画,有些人就画的格外好。董洁记得,从前有几个同学,工笔人物画和山水画,画的那叫一个棒,可能她欣赏力水平不够?反正瞅着,比那些所谓的大师和画坛名匠强多了。想当年,刚参加工作那会儿,兴起过一阵子大幅的油画热,她曾与同学合作,买来颜料和画布,很是画了一些,通过关系据说都卖到了美国,他们这边是几千块一张,人家转手是几万元。如今她是不需要再熬这份辛苦了,画画不过是闲时的消谴,若不是爱它有凝神平心静气的效果,她还真不想浪费这份时间。
老式的座钟,叮叮铛铛开始报时了。一下下暮鼓晨钟一样响了十声。
哥哥出门接人,去了也有多半天了,怎么还没回来呢?
丁睿终于要来北京了。临行前在电话里再三叮咛,他是今早上八点左右到的车次,“大山,你可千万要记得来接我呀,北京我可是人生地不熟,我这百十来斤就交给你了!”
七点多点,陈群开车就载着大山去了火车站。
火车一如往常一样误点了。这年头,火车误点是常有的事,不稀奇,只苦了等候接车的人,大冷天的外面一站几个小时,实在是件考验人的活。可你又不能不提前等着,万一火车它准点来了呢?
终于终于,广播宣布丁睿坐的那趟车到站了。
早早等在车厢外的大山,第一时间认出了丁睿。
能认不出来么?车厢门一打开,那家伙手脚麻利的第一个蹿了出来。
“大山,哎呀,我的好兄弟,可想死我了!”
大半年不见,也不见他添半点稳重,作派还是老样子,动作极夸张的给了大山一个大大的熊抱。“等急了吧?这破火车,慢的要死,足足误点两个小时。”
还是记忆里那个活泼又热情的少年,相互打量一下,你给我一拳,惊呼一声“哇,又长高了”;我给你一拳,“行啊,像个大小伙子了”。简单寒喧几句,就又找回了往昔镇日一起厮混的熟悉感,仿佛两人之间并不存在长达大半年的分离。
大山给丁睿和陈群两个做了介绍。等两人互相认识以后,立即问道:“丁睿,你的行李呢?”
“食物在路上吃了。”丁睿潇洒的摊开手,“别的没带!”
“有没有搞错啊?大过年的,有空着手登门做客的道理没?”大山假意不喜绷着脸道:“连自己的衣服也不带上一件?你是诚心让我衣食住行全包了呀?”
丁睿揽着他的肩膀,随着人流,一边慢慢往外走,一边道:“沈阳也没有什么新奇的土特产,再说啦,咱们都熟到这份上了,有必要让我大老远拎两盒点心?你家里又不缺。我嫌拿行李麻烦,北京呢,什么东西没得卖呀?到时候去商场整两套新的去,唔,让小洁也给我做套帅气点的衣服。打你们来北京,我可就没了这福利,想当初,小洁虽然偏心眼,可有你两件,也会记得给我做上一件,这么长时间没见啦,就当是补偿,也该给我做上两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