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山里,过了两个夜晚。

第一夜,董洁就发烧了。第二天,大山不得不停下来,想办法为她退烧,这一天没能走多远。当天晚上,她病的更重了。那是兄妹俩一生,最漫长的一夜。

大山脱光衣服,用最原始的办法为她取暖。忽冷忽热的病痛折磨着她,而一边担心她,一边又操心野外露宿的安全,大山一整夜没敢合眼。因为董洁的体温一直居高不下,他再不敢耽搁,天边曙光微露,为了加快速度,行李也不要了,直接就背着董洁开始赶路。

身后是一座座山,身前还是一座座山。两个孩子,渺小的像微不可计的蝼蚁。

大山背着她,手脚并用,为了安全,名副其实的在“爬”山。手磨破了,膝盖也磨出了血,虽然看不到脚的情况,想来也早已是血肉模糊了。

可是大山嘴里却不叫一声苦。伏在哥哥背上,董洁掉泪了,先是一颗一颗,然后如断线珠子般滚成一线。

大山感觉到了。“哪儿不舒服吗?”他着急的问,一再腾出手来摸她的额头。

“很难受吗?好妹妹,忍一下,我们马上就到了,哥带你去看医生,啊。”

董洁后来分析,就是从这一天起,她真正爱上了这个男孩,以一个成年人的心理,毫无保留也是生平第一次,爱上了一个男人。

她在心底暗暗发誓:一定,一定要出人头地,再也不要最爱的哥哥,受今天的苦!

天刚过午,一身狼狈的大山,终于赶到了西平县城。

烧得迷迷糊糊的董洁,再次振作一点精神,用衣袖抹去他脸上的泥和汗。

“哥,我们停下来,休息一会吧。”

“嗯?哦,好。”

拐进路边的一个小胡同,在胡同深处找个石阶,小心把她放下。

“哥,我没事。你知道,我的身体就是这样,经常烧来烧去,我自己都烧习惯了,没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