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那么骄傲的许临之啊,就这??毁在了他的冲动上。
渐渐地,深夜时伴随着相渊的情绪波动,他开始自责、后悔,放声痛哭,想要冲到许临之面前磕头道歉,想要拿起刀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却边痛恨自己的软弱边把这些想法扔到一边。
他再也没有精力处理学校的事情,没有心情吃饭,没有心思洗澡,更没有愿望睡觉。
他无时无刻都在尝试感受相渊的情绪,无时无刻都在担忧许临之的状态。
许临之。许临之。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为了他心头最大的魔怔。
——原来,这才是相渊对他的惩罚。
仅仅切断他与社??的联系还不足以彻底压垮他,所以,相渊才特地把他安排在这里,安排在抬头就能看到相渊后花园的屋子里。让他产生强烈的负罪感,?不给他赎罪的机会。
众所周知,摧毁一个人的方式,是抹杀他的自尊与灵魂。
外因压力永远抵不过自我折磨。
这天清晨,沈倾泽一如既往地从床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走到窗边。数天滴水未进让他看起来像木头般,他甚至想:这样的话是不是能和临之外形上接近一些。
但其实最近,许临之已经慢慢恢复到平日的状态了。
清晨的阳光神圣而美好,轻悄悄地照进散着腐朽气味的屋子。沈倾泽手撑着玻璃,望着佣人推着许临之从宅子里走出来。
今天的临之状态不错。他想。
来到院子后,许临之冲佣人笑笑,独自站起身来说了什??,笑着摇了摇头。
不知道相渊怎么做到让他的花园冬季也开花,许临之站在花丛中,漂亮的眸光凝在花瓣上,眸光微垂,笑了。
这阵笑容如春风般,驱散了冬日的寒冷。
沈倾泽瞳孔微紧。
忽然,像是觉察到有什??视线一样,许临之抬头?他的方向看来,沈倾泽一惊,连忙背过身,躲开这阵视线。
然后,他鬼使神差地听到了远在相渊花园中许临之说的话:“怎么感觉像是倾泽。”
佣人一怔:“您说的是……把您绑架的沈倾泽?”然后愤愤不平:“都是他把您弄?的这个样子,
许先生,您不该提起他。”
许临之轻轻笑了笑:“当时挺恨他的,但现在,感觉已经过去了。倾泽不??再出现了,我和阿渊也??生活的很好,所以,也希望他一切都好。”
佣人叹气:“许先生,您真善良。”
“我不善良,不。”许临之摇头,“如果他是其他人,我??恨之入骨,但巧在,他是倾泽。”是曾经可以托付一切信任,将心底事全盘托出的沈倾泽。
……
沈倾泽的后背无力地从墙壁上滑落下来,无助而痛苦的眼泪胀满他的眼眶,许临之的话像是把他救赎了,?像是把他推往了另一个深渊。
干涸的嗓音中挤出沙哑而难听的声音:
“临之……我对不起你。”
也谢谢你告诉我,负罪一个人是世上最羞辱的事。
这阵声音还未落地,就被跃?屋子的阳光捡走。沈倾泽的身体??光影,凭空消失了。
悄然无声地蒸发在了这个世界上。
不论何时再回忆起那天走出圆形房间,自己邀请相渊同床的事,许临之即便面上云淡风轻,意识里都会红成一片。
……会不??,很主动啊。
不对。
他是不是……太主动了啊?
光是想到“主动”这两个字,许临之就忍不住捂住自己的眼睛,似乎这样就能让他的眼前不浮现那些画面。
……
……
许临之本以为那天??和第一次一样,是由相渊主导的温柔交织。但他完全预料错了,那天很疯狂,像是小心翼翼地渴求了对方许久,终于心灵相通一般。
尤其是阿渊,他……
收回记忆,红着脸的许临之转头望?阖眼睡在他身边的男人,眸底掠过一丝柔软,凑过去,靠在男人的胸前。
没想到男人早就醒了,趁着许临之主动靠过来的不防备,一个翻身,就把许临之压在了身下。
“临之,早上好。”他吻了吻许临之的脸颊。
相渊的吻痒痒的,许临之忍不住咯咯出声,他的手抵在男人胸前:“别闹了,快起……”话说到这里顿了顿,许临之尴尬地往下面一望:“阿渊,你……”
是昨晚没有做够吗?
想到这里,许临之神情染上些许不自然,像是转移注意力似
的,双脚纠缠在一起。
最近……他们晚上……都有做那些事……
关键的是,他已经从最初的害羞转化为了“老司机”,似乎只要在男人面前,他就不??因为那些事情而羞耻心爆棚,不知何时也由衷地享受起那些事情来。
这种心情很奇怪,从来都独立自主地许临之,居然变得想要去依赖另一个人,并且想把全身心都交给他。
……当然,这里说的依赖并不是全指那种事情。
男人趴在许临之肩头,轻轻蹭着他的耳畔:“帮我解决?”
许临之摇头,丝毫不觉自己拒绝的话语中有撒娇的意味:“不行,你每次都这样。”然后就收不住了。
男人笑笑,贴了贴许临之的脸颊,没有说什??。
许临之知道,阿渊不准备再要求什??。点到为止是相渊一?的处事原则。
“最近身体感觉好多了吗?没有哪里不舒服的吧?”默了默,男人?开口问道。
“嗯,都好了。”许临之回以微笑。
如果从离开小岛的那天开始算起,约莫已经过了一个月,他一直住在阿渊家里。
但在半个月前,因为在小岛留下的后遗症,他几乎每天都缠着阿渊求欢、赖在阿渊身边,阿渊经常因为他照看他而耽误工作,为此,他收到不少原齐抱怨的目光。
好在那样的日子只持续了半个月。具体记不清是哪天了,许临之的意识开始正式地恢复,每天早上醒来想做的第一件事也终于不是求欢了。
这样不错。
许临之也想着找个日子请原齐喝杯酒,道个歉。
……虽然许临之是这??想的,但他自意识恢复之后,他就很少见到原齐了。
“你说他回家了?”许临之皱眉,“回老家了吗?”
“对。”相渊点头,浅栗色的眸瞳中也闪过一丝疑惑,“他家里其实没什??事,我也想知道他为什??要选择这时候回去。”
“没准是赶着回去结婚,不想告诉你。”许临之幽幽笑道。
相渊也轻轻地笑了起来。但听到许临之说到“结婚”二字时,眸光禁不住轻轻颤抖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原状,快到让许临之根本没有察觉出来。
“对了,”相渊开口,唇角的笑意有些收敛
,看起来有些严肃,“有件事,我觉得需要告诉你。”
许临之很少见他这样子,也微微正色:“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