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诀见他如此辛苦,自然是心疼之极,但晕车这个问题似乎是自身的身体原因,纵使他想要出力,可也是有力无处使。
李远山已经前前后后来诊过数次,继而支支唔唔地念了一通,说了半天等于没说,口中那些医经听得李然几乎是一个头两个大,绕来绕去地简直是越听越糊涂。
江诀倒是干脆,直接下了令,让李老头儿自己去想办法,
如此,倒真是为难他了!
笑话,这事搁谁身上谁能不为难?
如今那位殿下是什么状况,他李远山又不是不清楚,若是能随便用药,他还绕这么多做什么?
万一这药用得稍有不慎,他自个儿人头不保没关系,但连累了全家,那他可就成了李家的大罪人,再无脸面面对列祖列宗了!
所以,老头儿迟迟不肯用药,李然这一晕也就晕回了京师,他倒是想要骑马,可毕竟临关到罗城路途遥远,江诀不放心,也只能让他这么熬着。
众人一入了宫,江诀便带着李然径自去了凤宫,连承乾宫都未踏足。
王贵早已在凤宫候着了,见到江诀几乎是半搂半抱地将李然送回来时,脸上微微一惊。
他跟在江诀身边多年,这位天子的脾气他怎能不清楚,倘若不是真的上心,他们的皇帝陛下怎会如此亲力亲为?
王贵正要上前去接手,江诀锁着眉眼摇了摇头,继而凑到李然耳边说了什么,李然只淡淡应了一声,神色间一派的憔悴,脸色瞧着很有些苍白。
“快!去将李远山召来!”
入了凤宫,江诀一手托着李然的背,一手捞起他的腿弯将他打横抱起来,李然纵使想要挣扎,却也没了力气,只能任对方抱着送进殿去。
他那几个贴身侍候的婢女一见这情形,足足怔愣了许久才还过神来!
他们殿下回来了,众人自然是欣喜万分的,可他如此虚弱的样子,难免令众人心存不安,更何况他们的皇帝陛下如此忧虑的神色,她们似乎还从未见过呢!
老嬷嬷到底沉得住气,一见到这情景,立马吩咐琉璃和巧馨前去准备温水和帕子,又让月华去取煲好的参汤,她自己则跟进了内殿,一面替江诀打下手,一面为李然擦脸活血。
很快,李远山就扛着药箱一脸风尘仆仆地进来了,他是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出,是以只在太医院喝了口茶便带赶过来了,果不其然在半路遇到了前去喊人的凤宫的小内侍。
众人在内室忙活一通,见到李远山时,皆松了一口气。
江诀一见到他,招了招手,不无焦急地说道:“快来瞧瞧他!”
李远山躬身小跑着过去,暗自稳了稳呼吸,伸出两只探上李然的命脉,捋着胡须诊了片刻,继而恭恭敬敬地朝江诀行了一礼,回道:“殿下是车马劳顿,兼之有些积累,待臣再去加一方补身的膳食,调养十日八日便能好了。”
言下之意就是没什么大碍了,江诀听他如此说来才放下心头大石,挥手示意他先行去开方子,继而将老嬷嬷唤至一旁,望了眼闭眼躺在床上的李然,默想片刻,低声说道:“他如今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子,往后的膳食你要亲自把关,万不可有任何差池!”
老嬷嬷一听,先是一愣,继而一脸欣喜地朝江诀躬身行了一礼,江诀盯着凤床的方向又望了片刻,侧脸继续吩咐道:“这事还颇有些让他忌讳,你让那几个丫头平日里谨慎些,别惹他不快,更不可走漏风声!”
他这话说来,已是体贴之极,老嬷嬷心中一喜,忙不迭儿地点了点头,暗忖他们殿下的苦日子这回可终于熬到头了,但瞧皇帝陛下的神色,可不就是真的上心了吗?
后宫之局(第一部完结)
风宫内一派的静默,随侍的丫头比平日里谨慎小心许多,连一向碎嘴的小六子,近日来都变得安分之极。
江诀批完奏折往凤宫赶来,一入殿来,便被凤宫内有别于往日的安静搞得有些莫名,继而一脸不解地回头去看王贵,王贵被他眼尾一扫,吞吞吐吐地回道:“许是……许是殿下……身子……身子……特殊……需要静养……静养……”
这话真是毫无说服之力,江诀暗自摇了摇头,心道就算凤宫的下人呆得住,李然怎么可能受得了?
事实证明,他这推测是极准的。
果然,等他进殿去一看,哪里还能找到那人的半点身影,李然那几个随身侍候的丫头一见到他,立马一脸小心地过来请安,还不时偷偷抬眼瞥他,神色间一派的戒备和欲言又止。
如今这是什么状况,江诀他是彻底懵了。
“人呢?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