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宅子白墙青瓦,门楼上描金绘彩,粉墙拿青精石嵌了各色纹样,典雅里透着气派,想是这日子过得还不错。
“咱们还是别往大门口去了,这后头该有角门,咱们便在那里守着,看能不能打听下消息。”
原来赵家的人多半认识阿窈,让人认出不好,要是不认识的人,谁肯给你传信去。
地生人也生,阿窈宁愿缩着,也不想冒进,见着不想见的人。
杨岑半句也不多问,阿窈不想认父母正好,这小舅子还能掰得回来,见了也就见了,他可不想给自己添一对不省事的丈人丈母娘。
这房子前后都临着街,找个能落脚的地方也容易,他们便就着一家干净脚店,坐在窗边留意后门动静。
一百钱能买一壶茶并两三碟点心,杨岑见阿窈总是沉默,有一搭没一搭和她说闲话,一会儿问放在店里的包袱可都放好了,一会儿问阿窈想要什么样的花冠,他回头去买。
续了两回茶,门也不曾开过。杨岑知道盯人是个体力活,便开始琢磨该从哪里破个口打听消息。
他看看左右,瞄准了店里年纪最小的那个,朝他一招手,小伙计便觑着了,眼见别人都忙得脚底生风,忙往杨岑这里钻。
“大官人是要添茶,还是要糕点?”他一张嘴,口音虽有些怪,却也能听得懂。
“什么也不要,就是找个人来说说话。”杨岑懒洋洋在靠背上一歪,百无聊赖的样子,从年纪多大,问到了家乡何处,又问本地有什么好风光。
杨岑每次找的都是看着机灵的人,聪明外露心眼活,给些小惠小利便容易套话。这会儿找了个借口,随口笑道:“看着你倒想起来我兄弟了,都是十二三岁的模样,一样伶俐,难为你说了这半日,这两个钱给你拿去买果子吃罢!”
他手不紧也不松,每日下楼来,或给小伙计抓一把果子,或者塞一点糖,不几次就混熟了。这小孩儿在店里是最靠后来的,凡有出头的好事都轮不着他,上头有一众人压着呢!如今好容易搭上了一个有些油水的客人,连梦里都见着自己的荷包当啷响,响着响着便笑醒了。
过得两日,阿窈与杨岑轮流坐着,只知道每天上午,便有送菜送油送粮的挑了担子拉着车上门来卖,出来的多是门子或者厨下婆子,一个阿窈熟悉的都没有。
“我看这条街上的门楼,统共算起来都没有这家子气派,不知是谁家的?”
“大官人不知道,这是咱们县丞老爷住的宅子,除了县主,也便数得着他们家了,原是京城过来的,规矩大,我只看见过县丞老爷出门,远远的连喷嚏都不敢打,听说连撒尿的壶都是银子做的。”小孩儿连比带划,生怕他不信这个排场。
“我前日倒是见过他们家小少爷,看着是极好的。”
他不过是个打杂的,哪里见过县丞老爷家的小官人?小伙计一时犯了难,见杨岑一脸求八卦的神情,挠挠头,忽然眼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