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也不知喝了几坛子,最后一直到月上树梢,整个亭子边都是酒香,两个人都醉倒在地。小厮叹口气,没柰何,只能遣人去杨府报了信,把这两个醉酒的人弄到一处收拾了睡下。
杨岑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日,他许久没这么放纵过,想想来了别人家自然不能不去长辈处请安,自己也难得红了脸——过来一次把别人家儿子灌醉了,想想还是有些心虚。
倒是谢长亭不像往日一样,周身都透着颓唐,自己系了亮色的宫绦,更显得精神。
杨岑去请安的时候,正赶上长公主这里摆了早饭,他们两府里算是通家之好,因此内眷也只是略避一避。
“三郎过来了?”长公主一向严肃方正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我听你娘说你已经好了?”
杨岑从小见长公主,就如同自己家长辈一样,只是不好意思咳了咳,声音里带着点心虚:“回殿下,我已经全好了。”
“昨晚歇得怎么样?”长公主让人给他添了一双碗筷。
杨岑很自觉地坐在下面,眉眼也不乱抬乱看,好似十分规矩板正:“谢公主多想着,都很好。”
“行了,在我面前就不用装样子了!”长公主微微笑:“你们昨儿那十几坛子酒喝得还好罢?”
“娘,都是我缠着这小子喝的!他哪里推得过我!”谢长亭唯恐长公主秋后问罪,忙跳出来担责。
长公主看着好容易恢复了往日一些活泛劲的儿子,摇头低低笑叹:“你们俩到一处,就是一对活猴儿。”
两人知道长公主这是并没认真怪他们,偷偷打个眼色,憋着笑吃饭。
谢府虽说已经夺爵,到底还有个长公主,早饭一样不含糊。只看长长一个条桌上,有晶莹剔透的虾仁烧卖,有黄灿灿滑嫩嫩撒着银鱼的不沾勺蒸蛋,放眼望去,有七八十种早食,其中光各色酱菜就有几十样,比杨府的要奢侈两倍。
杨岑看着蒸笼里头冒着热气的烧卖,又想起了阿窈,手里的勺子微微一顿,有些心烦。
偏这时候长公主唤他:“你娘最近在家做什么呢?”
杨岑忙答话:“我娘最近也没什么好做的,就是在家里闲着。”
长公主便道:“那正好,我正要去青山寺吃素斋,你娘也在那里给你许了愿。如今你大好了,也该是还愿的时候,不如一起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