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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日开始夜里被萧向翎怀疑后,他便将此物藏匿得格外隐秘。而今萧向翎不仅知道宫宴下毒一案的具体经过,更是唯一知道他用银针给丞相下毒的旁人。

两人表面上相谈和睦,但按着江屿的性子,永远会在与人相处时,给自己留下更多的后路。

上次他只查看了宗卷中关键性的一页,即传出地图并联结通敌的那一页。

页脚已经泛黄,而纸页也由于长年累月的放置变脆,他几乎是顺着肌肉记忆小心翼翼地将其翻开

漂亮而隽秀的字迹,离经叛道一般大逆不道的文字,以及右下角,那朱砂绘上去的红梅。

红梅从不应该是翻案的关键点。

暗中放在皇上桌案上的宗卷没有梅花,是他假弄的。只是恰好此案由夏之行主权,有意未深入追责,才侥幸骗过年事已高的皇上。

这是一桩极为冒险的交易。若成功,冤案得以昭雪,无辜之人得以正名。

但若失败,便是要身首异处,罪加一等,千秋难灭。

此旧案虽已被平-反,但却反得胆战心惊,丝毫不光明磊落。

江屿从头一页页泛着那泛黄的卷册,试图从中找寻到些许蛛丝马迹来。

若杨在江屿刚出生便已不在,江屿对自己这个母亲实则并未有什么了解。如今这册她与北疆亲人的书信,大概是江屿目前,能在脑海中勾勒那人模样的最好方式。

家信内容单一得很,无非是说近日吃了什么食物,京城又下了几场雨。又说京城的女子着实无聊,想念北疆的马,想念那冰原上的烈酒。

字里行间看上去,若杨是个烈性子,不喜束缚,坦荡又热情,向来把自己的心绪完全地袒露在那字里行间。

这点倒与自己大相径庭。江屿想。

不知不觉已是深夜,蜡烛燃得见了底,江屿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冷来,抬头一看,屋子角落摆放的火炉竟是不知何时已经灭了。

不想打扰顾渊,他便只是将身上裘衣裹得更紧了些,就着窗外月光看着卷册上的小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