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妆师看着他的脸,满意地频频点头:“多么完美的素颜效果,简直和没化妆一模一样。”
考卿不禁悲从中来:那请问我为什么要被你摁住并涂抹拍打一个小时呢?
既然化妆的意义如此虚无,那么人生呢?那天在候场时,考卿一直在沉默中思考着这样一个问题。
现在,再一次面对这堆“刑具”,考卿不由得再次陷入对生命意义和人类命运的沉思。
他从远古人类的绘身想到后来的铅粉口脂,又联想到形象管理在当代社交礼仪中的价值,正想得出神时,忽然化妆镜前的灯光被人挡住了。有人弯腰看他,离得很近,说:“考卿,化妆师忙不过来,我来给你先画底妆吧。”
考卿慌忙将思绪拉回现实,看清眼前的人时,他心中悚然一惊。
怕什么来什么,正是毕世。
看着面前骤然放大的毕世的脸,考卿慌忙往后躺,差点从板凳上栽下去。
多亏毕世眼疾手快,搂着考卿的肩膀一把把人捞回来,摁住了。这下可好,考卿离毕世更近了,近到呼吸可闻。
考卿摒住了呼吸。
平心而论,离得这么近,可以看到毕世的皮肤非常好,白皙水嫩,光滑得像是n阶可导函数。他的眼睛大而圆,是典型的杏眼,双眼皮浅浅的一层,像清澈的湖水里偶然泛起的一圈细小的涟漪。
考卿看着那层涟漪,甚至想动笔算一算这条巧妙的弧线的方程。
但这层涟漪很快就远去了。毕世松开了考卿,转头去化妆桌上拿粉底液和粉扑。
考卿悄悄松了口气,他感觉到自己的耳朵在发烫,多半是被吓的。
他的心里再次呜哇呜哇地拉响警报,甚至比上次还响——毕世不仅没有被他的冷淡吓跑,反而变本加厉地来揩油了。
眼看着毕世就要往自己脸上摸来,考卿连忙举手挡住,说:“我可以自己来。”
毕世惊讶地歪头看他,笑着说:“那你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