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伞工具郁子升正在犯困,闭着眼睛“嗯”了一声,两秒后清醒一点,又勉强抬起眼皮,叫了声“张婶”。
佟绮烟的目光扫过那一筐水灵灵的小茼蒿,有点动心:“张姐,这茼蒿怎么卖的?”
“两块钱一把,”张婶笑了笑,“都是自家种的,纯天然呢。”
佟绮烟点点头准备掏手机付账,那姓张的邻居一边给她装袋,一边悄悄抬眼看向女人身侧挺拔的身影,佯作若无其事地问道:“听说中考都是蛮简单的,子升这回怎么样呀,有把握考上吗?”
佟绮烟的动作顿了一顿。
“这回”是“哪回”,正儿八经的应届生被她明里暗里讽刺得跟个复读了八百年也考不上的棒槌似的。
郁子升还是懒慢的样子,揣着兜讨嫌地抬起手臂,把伞将将举过他妈妈弯腰扫码的身形,怠惰道:“尽力吧。总不会像您儿子那样优秀。”
张婶儿子学习是挺好的,但过于妈宝,自理能力差得匪夷所思,去年进入全国第一高等学府学了两个月就被退回来了,现在还在家无所事事。
张婶的脸绿得和她家茼蒿一样纯天然了。
佟绮烟付完钱,站起来不动声色地抽了郁子升胳膊一下,对张婶若无其事地笑着打了声招呼,走了。
虽然怼人是挺解气的,但别人不知道,佟绮烟却清楚她儿子的德行——人说的是心里话,郁子升压根儿不知道、知道了也不在乎张婶儿子被退学的事。
母子俩的背影渐行渐远,偶尔有几句对话搅在潮热的空气中,很快又被知了压过风头。
但晚饭时,下午的话题又被和菠萝咕咾肉一起摆到了桌上。
女人突发奇想:“哎,说真的,你要考不上高中,就去学美容美发吧?”
同桌的男人和少年一人舀汤,一人夹菜,都挺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