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暴雨,劣酒,夜色。
这些都是能够让她快乐的东西。
她醉了,醉的分不清今时往日,快乐的间隙顺手将今日得的好东西全都灌入劣质的酒精中,弯着烈焰般火红的唇,一小口一小口全部喝掉。
酒瓶炸裂在冰凉冷硬的地板,不知名的音调渐渐失去后续,像一张残破的老旧唱片,一席红衣缓缓倾倒在苍茫的夜色之中。
齐欢瞪大了眼,她的双唇火红依旧,脸上却晕开一抹极其不寻常的白。
她轻轻闭上了眼,如花笑靥丝丝绽开,很快又挣扎着睁开眼,颤抖的睫毛破碎,眼中再看不清完整的影像。
一个小小的铁盒子被她用尽全力从床底下拽出,齐欢自嘲地勾了下唇,不知道想起什么,双手捧住那个冰凉的铁盒子,再次阖上了眼。
这一次,她没有再睁开眼。
一整晚的暴风雨过去,第二天,雨过天晴,小小的屋子里挤满了人。
“呸,这骚.狐狸精终于死了,死的好!”
“轻点,孩子还在呢。”
“孩子在怎么了,她妈就是干这个的,我都见她天天把人往家里带,他能不知道?”
“说走就走,也不知道是不是得了什么脏的要死的病。”
要不然人怎么没的这么快?
那人鄙夷的话一出,屋子里看热闹的人群顿时退出去了一大半。
一个穿着警服的男人蹲在一个满脸茫然的孩子面前,耐心询问:“小朋友你好,你和死者,”他为难地停顿一瞬,指指已经重新变得空旷的地板:“早上躺在那里的那个人是什么关系?”
虽然已经从旁观者的碎语中听到了两人的关系,男人还是得再问一遍确认。
长长的眼睫下是一双空茫的眼睛,男人重复问了好几遍,小男孩才低声道:“她是我妈妈。”
“你们还有别的亲人吗?”男警员有点同情男孩。
听刚刚那些人说的话,能听得出来死者和周围人的关系并不好,要是没有人愿意抚养他,小男孩的处境将会变得非常困难。
最大的可能是,他将会被随机送往一家孤儿院。
顾臻然沉默着没有说话,他扭头去看房间的地板,上面被人用一种白色的粉末勾勒出一个侧躺的人形。
人形旁,破碎的玻璃瓶被人戴着白色手套小心装进塑料袋中当做证据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