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与修摇摇头下意识脱口而出:“鸳鸯哪有一只…”余下的话无声无息收了下去像石子落了水,他眼睁睁看着韩之白取过自己喝过的那只喝了口说,“是挺甜的。”
顾与修闻言沉默不说话,韩之白那双狭长的眼眸中分明是带了笑意,他伸手把两个杯子靠着并到一起,果真分明是一对水鸳鸯。
“你看,这样是一对。”他说。那两个杯面上的鸳鸯紧紧贴着身子,亲密无间。
顾与修别过头不看他,起身一心一意去叠樟木箱里的衣服,明明只有两件的长袖,他叠了足足十几分钟,看着是要叠出花。
“你为什么不跟我说话?”韩之白追着他问。
没有回答。
见他真不说话韩之白翻出架子上的小盒找了只湖笔,开始写信。一笔一划点纳勾折极为认真。
顾与修低着头把衣角折成直角,半刻后忽然默不作声抬眼看去坐在桌上那人,韩之白明明背着身却有突然开口,“我不写给别人,写完再看。”
顾与修瞬间有种戳穿了的窘迫,眼睫眨了眨慢慢垂下去:“我也不看。”
“那等晚上再看。”他略微抬起头不紧不慢道。
“嗯。”
半个小时后再出来时天已经擦黑,晚上五点。今天厨房里眼下只有两个人,刚才房东饭做了一半想起羊圈里即将生产的的母羊一拍大腿丢下锅铲急吼吼去接生了,剩下的那口大铁锅里炒到半熟的豆子在蜡烛下那层薄雾热气腾腾散开,看着连人都有些不大真切。
顾与修进了屋背着身脱雨衣,低眉顺眼,面上在烛光下像是薄薄一层胎玉,他勾起衣角不经意露出明晃晃半截腰凹下去的曲线分明。韩之白沉默着眼眸暗了暗,他挪过眼去看锅里噼里啪啦煮开的豆子,底下火苗烧得木柴摧枯拉朽剩下空膛,却还是越烧越旺。
顾与修全然未察,他换好衣服上去尝了尝锅里的豆子发现还没熟透,“没熟呢,还得再煮一会儿。”
“底下没有柴。”韩之白转过头低垂着眼睫暗声道。
顾与修用毛巾擦了擦手曲下腰去看,底下果然空了,他站起身:“在后院,我去拿一点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