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原不行,倒也不是不想要,他是没对象。
他只在江晴身上尝过短短的亲情,却又是在那样健忘的年纪,还没有学会委屈,就跟在顾律身后跑了小小半辈子。而顾律像一块含在嘴里的糖,又那么甜,他满心都是喜欢,就根本不知道什么叫疼。
等到糖化完了,吃光了,那些疼来了,江原仍是不知道委屈。他最多只会撇撇嘴,耷拉下眼睛,在别人看来那就是委屈的表情,但其实不是,他就是馋。
馋那点糖,馋那点疼,不要糖更甜一点,但望它化的久一点,哪怕疼一点,也不是不行的。
甚至到现在,他还是那么馋。
顾律偶尔的友好体贴,甚至是交心般的善言,都是糖,至少像糖,甜的过了界限,失了分寸,最值得同情的大概就是无论多少次,江原都会义无反顾的沉溺其中。
就像今晚的顾律,他像一朵云,江原伏在他的背上脑子里觉得他像洁白的云团里伸出了柔软细密的绒毛,还有触手,想用一种十分温柔的方式诱惑他心甘情愿被捆进去。
顾律这已经是惯性作案,当真是十分讨厌。
他趴在这方背脊上允许自己眯了会儿,又怕自己真的睡着,顾律时不时说两句话,江原半梦半醒,不知道他到底是希望自己睡了还是没睡。
从这一天之后,顾律看上去果然轻松了很多,单方面那种,江原还是每天晚上都枕在顾律的肩膀上,等他觉得手臂麻了,就顺理成章的被他卷进怀里,这一定是个相当温馨的场景,要是江原睡着了做梦梦到,能称作美梦。
但没睡着的话,那就有点痛苦。不能动。
而且通常白天顾律会很忙,他不在家的时候江原会睡觉,活到这份上,上不上进已经不太重要了,能睡着这件事才会让他在这一天过的比较充实。
江原一般不怎么在镜子前抬头,这天他莫名其妙一抬头,在某一瞥的过程中发现那里面的人不面熟,在说服自己去细看后更是觉得这人陌生到心惊肉跳。太丑了。
丑到他迅速的低下头,在僵立的沉默中惊慌不已。
梁纪突然弹出了个视频通讯,江原慌乱之下没敢接,少顷,他回拨过去梁纪开口就问“你怎么了”
梁纪已经五十九岁了,江原算过,他能等到今年腊月,到腊月,梁纪就正式六十岁了,得等他过完这个整生日才行,梁纪已经是个彻底的老年人了,屏幕来电显示的备注是“阿兹卡班的囚徒”,江原翘了翘唇角,冒出句带笑的甜腻“我很想你。”
梁纪大概是愣了,不走心的笑起来,听上去有些疲惫“你最近好不好”
“还好,怎么了?”
“也没什么,只是问问你,顾律跟你说什么没有?”
“说了不少,奇奇怪怪的。”
“有没有...”梁纪迟疑了会儿,还是问道“有没有提到许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