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了,不是我,阿姨打碎了,正好遇到我来,想让我看看是什么。我不知道江原会回来,而且....”他勉强平复了气息,却没有勇气迎上顾律的目光“我今天,是听许景行说有了母亲的消息”
“我问的不是这个。”顾律不耐的对他皱眉,冷硬道“说我想知道的”
顾律受够了被所有人蒙在鼓里的排外感,他当下十分糟糕的面色不及心中万分之一的恼怒心情。试问所有真相都避开他走,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还得光明正大瞒着他,是有多屈辱才能一忍再忍。
“哥,难道妈妈的消息,不是你最想知道的吗。”
顾律锐利的眼神压的许宣一再闪避,许宣无奈又艰涩道“有什么对你来说是重要的吗?你曾为了我,什么都能给我,你也曾为了找我....为了找我...”
“你想错了。”
顾律像是赶时间,丝毫不愿追溯回忆里存在的偏差,他眸色极暗,话语残忍“我是什么都可以给你,但不是为了你”
“我是不想过那样的生活,不想活。”
许宣抠着轮椅扶手的指尖一紧又一松,裂开的指甲盖沁出鲜红,他笑了笑,又笑了笑。
“真是这样吗。”
“所以你最好没有做什么太让我生气的事情。”
顾律冷清的站起身,脚边是方才被江原砸烂在地的兰花盆,泥土和碎片落的满地都是,地毯弄的脏乱不堪,阿姨不敢来收拾,顾律踏过那些碎片,发出一阵破碎的声音,在那之前,他又问了许宣一遍“你也不想说?”
许宣摇摇头,依然是同样的回答“你不会想知道的。”
顾律爽快离开,背身站在干净的大厅里,完全脱离了许宣所在的污浊之地。“那你也可以滚了。”
这段山路,江原从小到大不知道走过多少次,上学那时,他只要想锻炼身体,就会沿着大道跑步,大道从家门口到山下的物管门卫处,这条路共有七十一只井盖,哪一个跳上去时声音最响,他都知道。
这里的环境真好啊,他来了又走,走了又回,没想过会有这样离开的一天,说很难过,又实在不知道这个难过是怎样难过,他的一生里,难过的事情那么多,多到遇到一点开心温柔的事情都诚惶诚恐不敢要,在一段完全黑暗的人生里,其实是不需要光的,那一点点的光,会引来无穷无尽的希望,会让他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