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晚秋记得那是一个寻常的发情期,他被内心最深处的欲望折磨的丢掉平日里清冷又矜持的面子,“自暴自弃”的主动朝姜沅白身上爬。alha的信息素极力的安慰到处于发情期而感到身心空虚的oga,姜沅白伸出手去挑他的脸颊,看着他意识不清的迷蒙神态,突然笑道:“在床边放一面镜子好不好?”

他们太默契,默契到姜沅白只需要说这一句话,颜晚秋就能想的到这个alha的脑子里在想着什么。看着平日里清心寡欲的伴侣因为发情期而放浪是一件单单听上去就极有诱惑力的事情,颜晚秋几乎能预想到姜沅白会把他按在镜子面前,让他睁眼看着自己是如何意乱情迷,如何在像是要奔向天国的温暖和爽痛中呢喃姜沅白的名字。

他们还太年轻,拥有饱满的爱意和挥霍不完的精力。有时候两个人会在同一栋楼上早课,姜沅白的自行车派上用场,蹬着脚踏板送后座的颜晚秋去买煎饼和豆浆,再在教学楼下停稳当。他们在楼梯口分别时交换亲吻,唇齿间是同样的牙膏留下的清香。

家里人从来不担心他们,所有人都觉得他们是天生一对,金风玉露一相逢不过如此。颜晚秋的同学羡慕他能拥有这样一个模范alha,有人出于好奇来问他的爱情故事,但都被颜晚秋笑着敷衍过去。

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可以小心眼到这种地步,就连他和姜沅白的往事都不愿意在公众场合分享,因为往事里的姜沅白永远是他见过的最好的少年,拥有着无限迷人的魅力和无尽广阔的温柔。

他们在忙碌和充实间度过大学前两年,到了第三年时,课表上的理论课减少,实践课增多,颜晚秋被数字折磨的头疼时,姜沅白还要被成绩和学分困在学校的机房里。颜晚秋在某一次从深夜里醒来,伸手想要抱住身边的人,却发现空荡荡的床铺那一头没有任何残留下的温度,他这才想起来姜沅白似乎和自己说过,今晚终于结束了一项课题,班级里有聚会,会晚点回来。

他在那一刻面对着空荡荡的房间,突然产生一种茫然的疲惫感来。明明不在发情期的时间范围内,可他头晕的厉害,后颈处的标记隐隐犯痛,在挣扎过后终于有气无力的睡过去,直到第二天早上被姜沅白喊醒,说他夜里发了烧,现在温度虽然降下来了,但还是得先起来吃点东西。

颜晚秋看着姜沅白端过来热腾腾的一碗鸡丝粥,突然开口:“你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

“十二点半。”姜沅白坐在床头,明明长手长脚一米八六,却把自己缩成了和颜晚秋差不多高,讨好般的去蹭颜晚秋的脸颊,“有几个同学喝多了,我把他们先送了回去。回家就发现你额头温度不对,可吓死我了。”

颜晚秋捧着那碗温度正好的鸡丝粥,身上的疲惫感仍然没有消除。姜沅白还在他耳边念叨,说就这一次回来的这么晚,以后再也不会了。

“我没有生气。”颜晚秋说,“我只是——”

只是什么呢?颜晚秋说不出来。

别人都说七年之痒,可是他们从认识开始算起,也才刚刚度过第四个年头。颜晚秋没有厌倦姜沅白,他永远也不可能厌倦姜沅白,可是莫名其妙的疲惫感一次又一次的突然袭击,他忍不住会去想,如果自己是一个人的话,这样的感觉会不会稍稍减轻一些。

在遇上姜沅白之前,他生活的就像某种独居动物。颜知书总是担心于他在十几岁时明明应该是最该交朋友的年纪,可应对社交场面时总是力不从心。而姜沅白是唯一打破他与生活之间隔阂的例外,一切都因为姜沅白的到来而变得不一样,原本黑白的世界里多出了色彩斑斓的明亮。

可现在,他竟然久违的有些怀念起一个人的生活来。或许他做回独行侠之后,就不会再对周围人产生不应该有的期待,也不会在午夜梦醒时因为身边冰冷而辗转难眠。

第一个念头产生后,第二个相似的想法接踵而来,矛盾就是在这时候慢慢积累起来。他努力的想要甩开这些念头,可心中还是有着一丝微弱的幻想,万一真的回到一个人的生活里去,他会变得更加轻松也说不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