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惟愣了下,她自己都没注意到,膝盖上有很大一片淤青。听到林瓒的话,她稍微弯了弯腰,手立刻滑了过去,好像急着要挡住。
方寻说:“我现在去外边的药店买点喷剂过来。”
“不用,”缪惟很快拦住他,“不是很痛,应该没什么的。我拿粉底液遮一遮就行。”
方寻看向她的脸:“拍摄来得及的,先处理下伤吧,身上还有没有别的伤?”
缪惟笑得有些苍白:“没感觉,真的没事,不痛。”为加强说服力,她补了一句,“习惯了。”
方寻仍旧看着她。
缪惟叹了口气:“今天还好,没怎么挨打。”
她抬眸看向左侧上方天空,努力说得风轻云淡一点:“就是我出门前想着省时间,先把拍摄用的吊带裙穿上了,他骂了我一句……”她攥紧手,声音有点发颤,“说我穿得像要去站街。”
她再很快地眨了几下眼睛,继续说:“我去换了衣服再走,换鞋的时候他发火踢了我一脚,估计是当时膝盖磕到柜子上了。”
林瓒受到了很大的冲击,虽然他爸妈最近不怎么在意他了,但从小到大都很宠他,不会无故骂他,更不会动他一根手指头。他很难想象,怎么会有父亲这么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
一股火气窜入头脑,林瓒发觉自己极度愤怒。他太过憧憬一个美满、温馨的家庭,就像执着于制作房屋的微缩模型,他坚信一套房子里住着的应该是彼此爱护的人。
他的爸爸妈妈在闹脾气,但他相信总有一天,他们会回到以前那样。可是怎么会有这种家庭?住在一个屋檐下的人,居然会对亲人恶语相向、拳打脚踢。那算什么家啊!
林瓒紧抿了下嘴唇,从包里掏出干净的一包纸递给缪惟,诚挚地说:“吊带裙很漂亮的。”
缪惟的眼睛有些发红,她手都在细微地颤抖,接过纸巾说了声:“恩。”
她用柔软的纸巾轻拭一下眼角,努力笑了起来,看向了灿烂的晴空:“本来就很漂亮,是他不懂。”
“我去买药。”方寻说,“你别擦粉底液,后期掉就行。”
他这时候说得斩钉截铁,没等缪惟拒绝就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