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你什么事?”贺岑笑了下,“小朋友,你是不是忙糊涂了?”
“我倒是希望小叔叔能糊涂些。”
“我也想,可有些事糊涂不来的,小谦,你应该是最懂的,不是吗?”
“是,我懂,所以才担心,”顾谦认真地看着贺岑,“小叔叔,别对自己要求太高了,也别对别人的要求太低了,有时候我们总想用自己的方式去爱一个人或者保护一个人,但事实上那个被爱的人未必需要我们这样的付出,他们或许更希望的是我们能邀请他们一起去面对和解决问题,小叔叔,你为别人想的太多了。”
“小谦,这些我何尝不知道,可惜很难做到,”贺岑缓缓地吐了一口气,好让声线保持平稳,“他和天凌不一样,天凌能和你一起成长,虽然他笨点懂事晚点,但他和你的距离并不遥远,而寒北的不确定性太大了,他太年轻了,他可以选择的方向和道路有很多,而我的出现成了某种限制,我努力想给他我能给的最好的,其实仔细想想这种心态能说不是带着补偿的意味?为什么要补偿?是想自私的让这个人离不开我……我有点乱,不知道你明不明白?”
“我明白,”顾谦拖过边上的绒毛软垫,顺势坐在了地上,“可是小叔叔,如果两个人相爱,互为拖累本就是应该的,相爱就是如此,更好或更坏都是外人的评价,身在其中的人又怎么会计较呢?小叔叔,如果反过来,您会觉得凌寒北是拖累吗?”
贺岑未回答。
“我们心甘情愿地付出,甚至是带着某种献祭的隐秘的自我感动的心情在付出,我们以为这就是为对方好,可我们毕竟不是对方的灵魂,小叔叔,我也独自走过那条献祭之路,所以我懂,真的懂,”顾谦一手扶在轮椅把手上,一手放在贺岑的膝盖上,“小叔叔,我只是希望您可以为自己多自私一些。”
吃完平安出行的饺子,贺岑离开了,临登机前,他看着顾谦,指了指贺天凌。
顾谦冲着贺岑笑着点了点头,贺岑放心走了。
气儿不顺的贺天凌咬牙切齿地琢磨着要把混球小子丢到哪个犄角旮旯去晾着,顾谦不轻不慢地丢了一句话,“折腾坏了,心疼的还是小叔叔。”
“混账玩意!跑什么跑!”贺天凌脸黑着。
顾谦却是嘴角含着细浅的笑意,“这一跑,也不全是坏事。”
“难不成还是好事?”贺天凌见自家媳妇这表情,不由得疑惑了。
“说不好,”顾谦想了想,又摇了摇头,“要看凌寒北什么时候能想清楚了?”
“媳妇儿,小叔叔是不是和你说了什么?”
“不就是那些?”顾谦瞥了一眼身旁这位粗细两极分化的男人,既觉得好笑又有点感动,和这个男人一起这么些年,风风雨雨的,还是总被他只在意自己一到别人身上就犯傻的表现感动到,“凌寒北这一跑,小叔叔更清楚自己的心意了,这次去以色列,我倒是觉得小叔叔不仅仅是给自己的腿最后一次机会,也是给他和凌寒北的一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