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竞不知道贺岑有没有死,但即使他活着,他许竞对于贺岑而言也是没有任何威胁利用价值的?那么这些人留着自己是为了威胁谁?
有个念头忽然就闪进了已僵直麻木许久的大脑,如果是有人借刀杀人铲除异己呢?而他就成了被利用的引刀棋子,或许利用他的人压根就没有想过他还活着,因为在南美这块吃人不吐骨头的丛林中,他最好的结局就是一颗枪子。
不敢想的东西一旦想了,就如毒品,控制不住,效果也如同毒品,时时刻刻地啃噬着内心,本已绝望并做好了随时牺牲准备的许竞不甘愿了,他不能死。
在那种环境下,对生命不抱希望有一天过一天反而是更少痛苦的,存了想要逃出去的欲望后,黑暗绝望直至恐惧都会随着每一次希望的落空加剧甚至加倍,许竞很顽强,但身心的折磨却不是仅靠顽强就能化解抵御的,渐渐的随着逃出去的希望越来越渺茫,许竞内心及性格都发生了变化,仇恨逐渐代替了真相。
他把自己领进了一个狭窄的死胡同,他开始怨恨所有加诸在他身上的不公平,曾经的他还担心过贺岑和凌肃的安危,后来他却将他们也放入了憎恨的名单上,因为没有他们,他也不会深陷在这处地狱之中。
大概是老天也看不过去了,就在许竞彻底绝望之前,南美数个国家忽然联合行动围剿丛林武装非法力量,虽然身体已极度虚弱,但许竞还是靠着多年刻苦训练下留存在身体记忆的反应逃了出来。
没有钱、没有身份、没有护照,身上还百病缠身,许竞流落在南美打黑工也干了些非法的小勾当,他只有一个目的,要活着回去。
他,彻底被人放弃了。
他,被骗了!
凌肃死了,贺岑还活着,而他则成了失踪人口。
但在内网中,他则成了在逃的嫌疑犯。
他试图联系那位他极其信任的上级,对方却仿佛人间蒸发了,许竞这才发现自己究竟有多蠢!他和对方的联系仅仅就是一串随时都会消失的数字。
辗转数年,他终于从南美漂洋过海来到了南亚,他没有办法直接回家,在边境地区他四处寻找着机会,同时也做些非法交易,好赚取能维持生命的药钱,药物试验的后遗症,没有医生能诊断出他究竟得了什么病,但他身体的器官却在日渐衰弱,病痛发作时他只能靠吗啡抵御。
慢慢看着自己走向死亡,许竞强烈地思念起家乡和父母亲人,当初他参军离开家乡时,豪言壮语地对父母说他一定会有出息的,然后让父母亲人在家乡以他为荣,而今他带给他们的或许只有耻辱吧?
作为‘耿火’,他潜回了家乡,没有人认为他还活着除了年迈的父母还抱着一丝令人心酸的希望外,而他的家依旧被人监视着。
他没有办法出现去安慰年迈的父母,因为他一出现就会被立即铐上手铐带走,然后给父母带来再一次沉重打击,也会殃及其他家人,许家会因此在刘安镇过着被人指指点点议论不休的日子。
而回来后,他才知道凌肃当年匆匆回国的原因,并不是当初他听到的凌肃是回国与买家接触敲定最后交易细节,贺岑除了凌肃之外不会信任任何人,所以这是他们最好的接近并调查贺岑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