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李亦欢走后,洛云亭转过身,朝他无奈地笑了笑。

他看着黑板上的画——左半部分已经画得差不多了。画稿上大约分成左右两部分,左边画的面积会大一些,右边只会画一些树和石阶,以及几只飞鸟,然后是底部,有一些颜色的渲染。

他知道洛云亭并不需要自己的帮忙,于是干脆找了张桌子坐着,面对着他,看着他画。

“你老是来帮我们班的忙,都已经快成我们班的人了,你们班那些人不会有意见吗?”他吊儿郎当地说,嘴角勾起痞气的笑容。

洛云亭本是背对着他在黑板上画画的,听到他的问题,微微愣住,然后他听到了这人的轻笑声,洛云亭也没有回头看他,而是边画边回答他:“怎么会没有意见呢?”

想来也是。之前话剧比赛的时候,洛云亭就一直和他们班在一起,反而没怎么去二班的排练,现在又来帮他们班画黑板报——说是帮忙,其实相当于这人一个人全画完了。

他又问洛云亭:“那你在乎他们怎么想吗?”

洛云亭画树叶的手顿了一下,沉默了片刻,低声说:“在乎。”

他望着这人的背影,看着随这人动作微微摆动的黑发,看他握着画笔的白皙修长的手指——手指的末端还沾染了青灰的颜料。洛云亭虽然也看起来高大,但实际上很清瘦,整个人白皙又干净,让人觉得他很脆弱。

他脆弱吗?

也许是的。

也许是身上背负的东西太多了。

以前他跟自己说,他不愿意让他们的爱情曝光在众目之下,他不愿意在别人面前与自己亲昵,他小心和克制地在众人面前维持着他们仅是朋友的假象,他告诉自己,他害怕。

当他问这人,他是否在乎别人的想法的时候,这人又告诉自己,他在乎。当他的行为有一点点偏离最正常的轨迹的时候,他都会害怕别人的打量和异样的目光。

可是,为什么呢?

在贺枫的心里,洛云亭并不应该是这样的,这人应当是坦然而无畏的,是冷漠的,是与世隔绝的。因为贺枫觉得,骨子里的洛云亭,同自己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