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未见,这小子好像愈发不爱说话,虽然他们这行里沉稳些是好事,但是他回想起第一次见他时,与那个洋溢着笑容的三四岁孩子一对比,心中隐隐发酸。他是不是太狠心了?他明知道聂诚那段时间也很不容易,可他不想他走错路,必须及时骂醒他,结果他呢,没给回答不说,一声不吭地跑去派出所了!
邵青云又想起当初在医院病房里看到的那一幕,越想越气,刚才那点心疼顿时烟消云散,冷不丁猛拍桌子,怒道:“你是不是还跟姜准混在一块儿!”
集中全部注意力在看资料的聂诚被他这一喝惊得手腕一抖,尚未反应过来邵青云提到的问题,不解地看着他。
“说你也不听。”邵青云冷声道。
“师父……”
“别叫我师父。”
聂诚垂着眼,眼前的文字一时进不了大脑。
他被救出仓库后送到医院打盐水,大夫说保险起见要留院观察几天。那时他的心理问题远比生理问题严重,姜准一有功夫就来陪着他。他从昏迷中醒来后很长时间处于分不清现实和梦境的状态,姜准会紧紧握着他的手。
有一次他不记得在昏迷中说了什么,只记得姜准的目光与他同样灰暗,然后他俯身吻住他的双唇。那好像是一个很深的吻,姜准托着他的后脑,他一只手绕过姜准的背抓着他肩膀的衣服,伸长了脖颈,任由心里的绝望和胸腔里的空气都被吸去大半。
邵青云在窗外看到的应该是这一幕。他没有闯进去,而是聂诚出院后质问他,问他和姜准都做过什么。
聂诚哑口无言。
刑警是很传统的行业,邵青云也是很保守的人,从外到内他都接受不了同性恋。而且他还侦办过一起同性恋滥交染上艾滋,用针管随机传播普通人的恶意案件,对这群人深恶痛绝。他万万想不到,打破脑袋也想不到,从小看大的聂诚竟然和姜准搞到了一起。
他想不明白,从小出入警局接受主流价值观教育的聂诚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其实聂诚也想不明白,他真的要顶着异样的视线“冒天下之大不韪”和姜准成为情侣吗?他始终觉得不捅破那层窗户纸是最好的,但是姜准要他表态,他同意了。他不光同意与他□□,更是确认与他的伴侣关系。结果,发生了郭英案。
他迷茫又痛苦,他不知道怎么面对姜准,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邵青云让他离开姜准的要求。
他只知道他爱姜准,想要和他在一起,却不想和他成为伴侣。这好像很矛盾,会有这种可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