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也慢慢抬头,额前的头发挡着他些许的视线:“嗯?”
裴砚拿着板擦的手还按在黑板上,“用板擦擦完,需不需要用湿抹布再擦一遍?”
静了静, 辛也说:“我不知道。”
正当中午,阳光很好。辛也坐在靠窗的角落位子,窗帘被风吹得扬起来,在辛也的身后鼓成浅色的风帆。他有一瞬间像是懊恼自己为什么说了这四个字一样,又岔开话题,问:“杨振宁是中国国籍了吗?”
裴砚放下了板擦,好像昭示着一开始就没打算着真的要用湿抹布擦,只是就想这么问一下一样。裴砚回答说:“2017年回中国国籍的。”
辛也轻声说:“嗯。”
他们的语调都很慢。声音也很轻。也都没什么表情。而且一来一回说话之前,还会有很长时间的停顿——就好像是多么难的问题要思考许久才能谨慎地给出答案一样。
就像是那种分明有些不熟悉的,甚至都有种为了说话而说话的感觉。
只是江右其当时并没有多想,还出声打断了他们,喊他们一起去吃饭了。
现在想来,他们当时的话题一点都不符合他们的智商水平——擦黑板基本都是早上和放学的时候,需要用湿毛巾擦一次,保证把黑板上那些印子也擦掉;而杨振宁的话,辛也物理学得那么好,书看得那么多,他不相信辛也会不知道。
他们就是为了和对方说话吧。在那样好的一个氛围里——四下无人,空荡荡的教室,只有风一阵一阵地吹啊吹。温柔又明亮。
……
一个点想起来之后,就会沿着这个点形成一张网。江右其想起,也是在差不多那一段时间,有个女生来找裴砚。
那时裴砚刚转进来不久,校物理选拔赛中的出色表现一鸣惊人,吸引的不只是老师的目光,同学艳羡的眼神,还有一些女生按捺不住的心动。恰巧裴砚的气质不像是陈辛也,浑身都散着冷气,教人都不敢靠近。
裴砚总是很有礼得体。
这直接助长了女生壮着胆子来表白的勇气。
那个女生应该之前还找朋友来裴砚这里要过微信号,但是微信号不知怎的,没有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