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罢,”周兰木倚著书桌,冲他笑道,“至多不过两日……你听见中阳城内,春洲台上的钟声响起时,便回来。”
他走近了两步,伸出一只手搭在对方肩上,轻轻地道:“我等你回来救我。”
“戚哥哥……”
风朔苍白着一张脸,从龙辇上探出头来,小小声地唤了一句。戚琅停了脚步,步伐轻快地走到他面前,问道:“解意,怎么了?”
“你能上来陪我坐会儿吗?”风朔有点怯生生地说道,“就一会儿,我实在是无聊,想找个人说说话……”
戚琅看了周围一眼,将马交给了一直跟着他的秦木,随后跃上了风朔的龙辇。
御用的龙辇内部空间非常大,装饰奢华,风朔也穿上了只有会见重要客人时才会穿的礼服。小皇帝窝在一片金玉奢华当中,脸色却出奇地白,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格格不入。
龙辇本不许旁人进入,就算是天子近臣,也要受礼仪的约束,可戚琅拥有来去自如的特权。他在小皇帝身边坐下,语气温存而熟稔,就像是在哄孩子一般:“解意,为何面色这么不好,你不舒服么?”
“是不舒服,”风朔低低地说,“想起今晚的宴会总觉得头疼,不过戚哥哥来了就好啦。”
熟悉而依恋的语气,配上那张经常出现在他梦中的、与他肖似的脸,让戚琅有些失神。他咳嗽了一声,移开了自己的视线,笑道:“那我们聊些什么,才能让你不无聊呢?”
风朔似乎思考了一会儿,随后从自己腰间取下一只笛子来,跃跃欲试:“我来为戚哥哥吹奏一曲吧,我还没有为旁人吹奏过呢?”
戚琅看着他手中的玉笛,有些诧异:“这是你随身带着的吗?”
“皇后娘娘过世前,留给我和皇兄一人一只,我特别喜欢,不过皇兄不常带在身边,”风朔兴冲冲地说,“皇后娘娘去了之后,我和皇兄的笛子是小时候我母妃亲自教的,她是国手,皇兄学得快,可惜我太笨了,学得不好,戚哥哥不要嫌弃才好。”
是他的母亲送的笛子,梅夫人教的曲子……
戚琅便答:“当然不嫌弃,不过天子为臣子吹奏曲子,传出去却是个什么道理?”
“不要管他们啦,聒噪,大不了就对别人说是戚哥哥为我吹的好了,”风朔很少这么开心,他把笛子横在嘴边,试了个音,自顾自地说,“皇兄其实吹得比我好多了,不过他自从被母妃称赞了之后,便把笛子弃置在一旁了,可能他当初学就是为了证明自己可以学好吧。只有我傻傻的,一直都带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