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狗忒不是东西,”满天红轻蔑道,似乎说到了什么让他十分生气的事情,“我本想在岁裕关混进玄剑大营去,结果那时候受了伤……不慎被那个姓杜的将军发现了,那个姓金的狼心狗肺,竟把他岳父杀了,还给我灌了药带回了中阳。”
他愤愤不平道:“我那时候身上有伤,他还有那个缠丝环,迫不得已才在他府里窝了那么久养伤,想了个损招才逃出来,说起来真是丢死人了。”
“我就知道你不杀他全家已是心慈手软,”周兰木托腮道,“可你最后还不是潜回了典刑寺把他片了,仇报了,生气长皱纹。”
满天红掩嘴一笑,突然柔柔地对他说:“我潜回去杀他,是为了你啊——周大人要遵纪守法不敢胡乱杀人,只能把人扔到监牢里,这点惩罚,怎能为他当年背叛你之事付出代价呢?”
他在床上打了个滚:“你猜猜,他临死之前我问他为什么叛你,他说的什么?”
周兰木神色不变:“什么?”
满天红乐不可支:“他说呀——你把他从鹦鹉卫中捞出来,千辛万苦地培养成了五方将军,却不知他皮下最想做个泼皮无赖,吃喝嫖赌无恶不作才痛快,若被你知道他私下里欺压兵士常去青楼,还杀过人,定会弄死他,不如先下手为强。”
他瞧着周兰木的面色,不料周兰木冷笑了一声:“升米恩,斗米仇,我早该明白这个道理。”
“我还以为你要痛斥这人狼心狗肺,”满天红大为意外,“看来这两年,你真是变了不少。”
周兰木笑道:“你却一点没变。”
“不提这些,我倒想问,跟在你身边那姓楚的,你到底怎么想?”满天红从床榻上爬了起来,捋了捋自己的长发,赤着脚走到桌边去倒茶,“我没料到,你居然把他带来了。”
周兰木欣然地跟他起来喝茶,闻言惬意道:“你在东南不知世事,他已被我安上了谋逆罪名,被戚、卫从中阳赶出来了。如今还有可用之处,以后断然不能留,怎么,你认识他?”
满天红为他倒水的手却顿了一顿:“小楚将军谁人不识,只是……”
他在周兰木对面坐了下来,温言笑道:“若我让你留他一命,你肯不肯?”
周兰木一惊,抬起眼睛来看他,凝眉思索了半天,才问道:“他便是你要找的人……你的恩公?”
满天红大方回道:“不是他,是他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