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阳春疑惑道:“那……不等着楚韶被处决么?”
周兰木转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目光松动了些,他缓缓地说道:“我好像想错了一些事情……那密室你去看过么?”
陆阳春答:“未曾,只是瞧方太医的样子十分焦急,让公子务必前去看看。”
“好,”周兰木低头看向手中的信纸,怔然道,“今夜你们从前在典刑寺的布置……皆可调出来,若那密室中……便去劫狱罢。”
陆阳春一惊,还没来得及问什么,白衣的公子却已经钻进了马车,昏黄的日色缓缓沉郁,为周遭一切都罩上了一层暗淡的阴影。
戚琅似乎怀疑了他许久许久,被抓之后只来审过一次,便匆匆地定了罪,连闹市问斩都免了,四日之后,一杯毒酒赐死了事。
楚韶想,其实这样也不错。
他没动桌上的饭菜,只抱着送来的一壶酒自顾自地喝着,背后倚着冰凉的墙壁,终年不褪的血色让他连灵魂都战栗,但竟奇迹般地感受到了多年未感受的安宁。
楚韶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昏睡过去的,醒过来的时候他首先听见了清脆的锁链碰撞声。
他本以为戚琅改变了主意,要提前把毒酒赐给他,不料揉了揉眼睛,他却看见一袭白色衣袍的公子推开了门,披着一身月华,朝他走了过来。
此时约摸是三更时分,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楚韶一惊,清醒了八九分:“你怎么进来的?”
他注意到周兰木的眼尾还是红的,似乎是哭过,可他在他面前,明明从未流过眼泪。
比狐狸更加工于心计的人,怎么会轻易落泪呢?
周兰木扯着嘴角笑了笑,伸手往后指了指,楚韶这才意识到他方才进来的时候并未用钥匙,而是直接震断了锁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