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出什么事儿了,金将军本来好好的,正坐在那儿说话,喝了一口手边的药酒,便立刻变成这个样子了。”楚韶往后挑了挑眉,回道,“金将军征战多年,身上免不得有些旧伤,听闻这药酒是他日日都要喝的,不知怎么今日却中了毒。”
周兰木踮了踮脚,去看被众人包围着的金明镜。
金明镜方才只抿了一小口,想必中毒不深,此刻还未危及性命,只是说不出话来。他面色铁青,像是被什么人气到了似的,一边恶狠狠地锤着地,一边死死瞪着桌上他刚刚放下的药酒,眼睛都快瞪出来了,瞧着腥红一片,吓人得很。
在沈琥珀指引下,金明镜连着灌了三大碗清水,目光才勉强清明了些。大夫来得很快,不消多时便得出了结论,金将军这的确是被人投毒了,毒就下在他常喝的药酒里,下的是砒|霜,幸好只喝了一口,要不就算是大罗金仙都救不回来了。
金明镜中毒,金府上下乱成一团,自然是没法如期出殡,金府的管家出面,十分客气地将众人请了出来。
楚韶瞧着周兰木微微蹙了眉,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样子,不禁道:“四公子在想什么,是觉得此案太过难办?”
周兰木微微一笑,冲他摊开手掌,细细数着:“夫人出走身死,得力侍卫失踪,自己中毒,我在想,金将军今年是惹了哪路神仙,当真流年不利啊……”
楚韶看他一脸沉思,心中不知怎地生出了一两分捉弄的心思:“四公子何必如此苦恼,要不……我带你去一个可以解忧的地方?”
不料周兰木颇感兴趣地答道:“将军是说青楼么?我只有刚到中阳的时候去过一次,没找到什么乐子,这几日养伤无趣,还想让将军带我去开开眼呢,既然将军都开口了,我也不必忸怩,带路罢。”
于是楚韶稀里糊涂地带他去了容音坊。
又稀里糊涂地进了座他从没进过、名为“留香客”的阁子。
只因周兰木说这阁子名儿好听。
他虽未曾来过,中阳却无人不识得他,鸨母连忙赔着笑亲自迎了上来,殷勤道:“哎哟,是什么风把小楚将军刮来了咱们这儿……老婆子为小楚将军叫几个最好的姑娘小子,还是……”
她的目光暧昧地往周兰木身上一转,见对方只着下人服色,容色却好得惊人,只以为是楚韶带出来的人:“还是只寻个安静地儿?小楚将军放心,咱们这儿的口风是全中阳最紧的,任谁也不会出去乱说。”
楚韶见她误会,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寻个雅间,叫几个最好的姑娘小子来就行了,人不必多,多谢。”
那鸨母倒也乖觉,果然只为他找了一个姑娘并一个小倌儿。中阳民风开放,大多达官显贵皆是男女不忌,周兰木见那小倌儿进门后似乎本想去寻楚韶,被姑娘抢了先才来找他,不禁失笑:“怎么,瞧我穿得朴素,不想来服侍么?”
那小倌儿忙扯出个笑来:“爷这是说的什么话,不敢不敢,只是小的服侍这么多年了,从没见过生得像爷这么端正的美人儿,一时自惭形秽,不敢过来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