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彼此雷鸣般的心跳声,听着男人的道歉,焦丞没有动弹,脑袋顶住他的胸膛,轻轻的。
“自以为带你过来可以慢慢告诉你,反而让你不安了。”
焦丞:“又道歉。我们之间哪来那么多对与错。”
李飞惮笑:“那你也不许道歉了,听我慢慢说……慢慢说……关于蒲修云,我没有和他在一起过,从来没有,但他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朋友,不可能断了联系。”
焦丞摸了摸他的头发,“我知道,没关系的。”
“还有退役的原因……其实也很矫情。”男人松开些拥抱的手,两个人的眼睛就这样直接对在了一起。
“嗯?”
李飞惮缓缓收回自己的视线,重新看向远处的天鹅诗,认真地看了很久很久。
焦丞没有催促,他虽然背对着这座建筑,却依稀能从面前这人的瞳孔里看到很多,想到很多,比如那块漂亮的标牌,比如漆黑的舞房……
就像最开始一样,李飞惮给了他太多关于“梦想”的定义,才让他的生活从“无聊”变得“有聊”起来。
男人喃喃地开口:“国标舞就像一座山,没有人不想站上山峰。小时候我觉得自己幸运,真的幸运,有比小叔更健康的身体,有好的家庭条件可以支持我去更大的世界求学,有一群志趣相投的朋友,哪怕中途有痛苦,也只是一时的,因为小叔叔临走前跟我说过:‘要好好跳下去’”。李飞惮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喉结随着吞咽上下滑动,雨水也流淌到更深的里面。
“好像从小到大,身边的人都是这样教我们的。如何成功,如何获得第一名,如何成为有用的不被替代的人。却没人告诉我们失败了怎么办,爬不上去了怎么办,伤心难过了怎么办。所以,我兴致勃勃,觉得自己特殊,觉得自己可以成为领域里的佼佼者。但……我忘了,一座山只有很少一部分的人能爬上山巅,更多的人一辈子只能站在半山腰。而那个站上山巅的不是我,是蒲修云。”
听得心纠在一起,焦丞慌张地伸手摸去男人脸侧的雨水。
李飞惮抓住他的手,“没事,我没事,只是寻寻觅觅很多年,才有勇气做出选择。不得不承认,当努力到一个点时,我已经到了我的半山腰,是极限了,但那个人不同,从最开始我就看出来了,他是天才。”
焦丞终于明白了。
为什么李飞惮之前会跟他强调蒲修云是天才。
并不是在骄傲地介绍那个男人,也并非拿焦丞来比较,而是反复地、难过地告诫着自己:比不上蒲修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