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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羽拍拍他的右手,一用力疼得龇牙咧嘴起来,“……拆了!好着呢。”

李飞惮看他那样,拍了张照片发给沈川,扭头发现焦丞已经走了。

两人晚饭随便吃了些,焦丞晒完衣服,回到房里,李飞惮已经带着眼镜睡着了,书还散乱在一侧。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换了小夜灯,又凑近取下眼镜放在床头柜前,盯着这张邪里邪气的脸,许久没有动弹,然后笑出了声……

拉开些许的窗帘,赤脚踩坐在瓷砖的边沿上,股间涌上一点凉意。

外头的水泥路湿漉漉一片,将城市的灯火映得透亮,焦丞依靠着窗户,贴近玻璃,听那一阵又一阵的车鸣声,忽远忽近。

从很早的时候开始,他就明白一个道理,每一个人、每一份职业都无形中被暗暗标写了价格,只是商人在交换时赋予他们不用的价值。

饶泠欢喜所以敬它爱它,柳伯茂被伤害过,所以既害怕又忍不住靠近,李飞惮揉碎了放进生命里,想把它乘进最温柔的故乡,而他自己……

因为从人群里拣出了他。

所以看到了,它的美。

床榻上的这个男人,发鬓贴在耳后,几根不听话地分叉开来,鼻息一吸一吸,所有空气的分子都在他脸颊旁飘飞着……

焦丞觉得胸口隐隐作痛。

他曾经天真地以为所有的人都一样的,看见美好的事物会流泪,会迫不及待地握住,然后捧在手心,想让别人看见又舍不得他被伤害……

可是他错了。

那些不被珍惜的瞬间、不被看见的影子,只要跨出自己的圈子,就是一颗坠落的星星。

并不是所有的人都会发现的,哪怕你再光亮,再用力,再使劲折腾地说着“看看我吧”……

对面的大楼暗了,马路口还有加班的人儿,他们顶着夜晚的风流窜在街头,等着红绿灯,等着滴滴车,等着最后一班回家的公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