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的天地间,一切都仿佛恰恰好,一切都仿佛如约而至,他的内心万马齐喑,又在最深的寂静里,发出最简单的真诚喟叹:我好像,喜欢上肖铎了。
终于意识到这一点以后,他有点慌张,也有点激动,但在这样的佩枯错边上,这些情绪都来的很平和,他好像终于从一个美梦中清醒,梦境破碎了,但也因为长久的休憩,积累了一些坦然直面现实的勇气。
昔者庄周梦为胡蝶,栩栩然胡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
钟蘧很早就发现了自己是个同性恋,早在青春期,他就发现了,他只对球场上挥汗如雨的少年有好感,只对好看的倒三角身材有冲动,只对梦里出现的小麦色皮肤起反应。
大学的文化是非常包容的,他知道学校里有酷儿组织,酷儿组织经常拉着彩虹旗举办各种各样的活动,露营、分享会,甚至音乐节,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态,他从来没有参与过。
他曾经对寝室的室长有朦胧的好感,只是朦胧而已,没等到朦胧变清晰,有一次,寝室夜谈,聊到现在影视作品都喜欢拉c,室长愤愤地评价:“真的不懂现在的女生,看见两个男的在一起都能扭曲成c,真的好恶心。”
钟蘧想,居然是“恶心”的吗?
室长是一个特别温和有礼的人,钟蘧这种幺蛾子百出的性子,也没见室长对他发过脾气,“恶心”这个词汇对于室长来说,已经是一个极其贬义的词汇了。
于是大学三年,钟蘧再没有好感,没有心动,没有恋爱。甚至偶尔,他也会忘记自己的性取向,认为自己没有什么不一样。
他没有告诉再见客栈的老板,他来到西藏,真的很想,“寻找”或者“遗忘”都好,为什么他是同性恋?
八廓街的书店里,他看到有书背面写着:
“这些自由自在的人啊
他们不是没有羁绊
但是他们想离开家就走了
想去远方就去了
想爱谁就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