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半个小时,钟蘧又憋气着醒来,脱了一件羽绒服外套。
再半个小时,他再次憋着气醒来,暴躁地念了一句“憋死我了”,又脱了一件毛衣,只穿着一件衬衫,翻了个身,下意识往肖铎的方向蹭了蹭,直顶开了肖铎盖着的两床棉被,把整个人缩在肖铎身边,才安稳地睡了。
肖铎在漆黑的夜色里看着钟蘧并不清晰的轮廓,乐得直笑,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背,便这样一直醒到天亮。
第6章 佩枯错
这天行程赶,三人早上七八点就起了,这个点的珠峰大本营云山雾罩,别说看见日照金顶的奇景了,五十步之内简直人畜不分。
钟蘧站在帐篷外清晨微量的空气里,一边洗脸刷牙,一边摇头晃脑地念,“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远远看见了正跑过去的夏尔巴男孩,他赶紧吐掉嘴里的泡沫,乱七八糟漱了口,向夏尔巴男孩招手,“嘿!嘿!看这里!”
男孩穿一件明显偏大的脏兮兮的灰色t恤,黝黑的脸、厚厚的嘴唇,一双明亮有神的眼睛,男孩的普通话不怎么样,只是跑过来对着钟蘧笑,钟蘧也笑,半用手语半用普通话还夹杂了英语交流着,“这个足球送给你,”钟蘧把新买的足球递给男孩,男孩摆摆手示意不要,钟蘧又递过去,“我们是朋友,
other,
o!”
男孩似乎是听懂了“朋友”,咧出一口白牙,“突几其。”
“突几其,突几其。”钟蘧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只是学着他重复着。
“‘突几其’是谢谢的意思,”憨哥走过来,“走吧,吃完饭要出发了。”
钟蘧点头,一边喊一边向帐篷走,“不客气哈哈哈哈,我们是朋友!朋友!”
夏尔巴男孩在原地耍了一段球,向钟蘧挥手。
肖铎看着钟蘧吹着口哨向自己走近,似乎也被他的好心情感染,“不赚你的生活费了?”
“踢不过人家啊,”钟蘧摊手,又露出明亮的笑意“没事儿,昨天那段够了,我到拉萨再买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