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实只是想借他的伞回家,他知道--他每次去医院看她,都是趁她睡着之后,才走进病房,她到底有没有见过他,他怎么会不清楚?
可是明知道她只是为了那把伞,他还是走了过去。
他递了那把伞过去,然后告诉她,他叫陆景清。
他们的纠葛,从那一刻开始,到现在却仍然无法结束。
陆景清只是看了她片刻,便转了方向,朝她走了过去。
水滴在地面上汇聚成浅浅的小溪,而男人的身影如夜色中墨竹,清冷挺拔,双腿也笔直修长,不一会儿,那把宽阔的黑伞便罩在了越溪头顶。
陆景清克制地没有看她,而是等她走到他身边之后,才往街道上走去。
两边是行色匆匆的行人,模糊的霓虹灯在雨中融化成水彩的颜色。
而他们走在雨中,像是陌路人相识,又像是有情人重逢,既熟悉又陌生,既陌生又熟悉。
越溪拉开了出租车的车门,看向他:“谢谢你的伞......顺便说一句,这个世界还挺逼真的,对吧?”
弹幕不明所以。
陆景清却是对上她的视线,直到越溪眉梢轻扬着挥了挥手,然后坐上了出租车。
男人握着伞,站在雨幕中。
陆景清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晃动。
他想,也许她是知道的。
她知道直播不可能复刻出一模一样的场景和时间,她也知道这条时间线是往过去移动过的三年前。
可她就是要顺着他的意思改掉那过去三年,她就是想让他知道,他想放弃的这三年对她来说,同样也不值一提。
雨越下越大,时针慢慢悠悠地指向八。
路过的行人转头看了眼几乎要和这浓重夜色融为一体的男人,嘴里嘀咕着什么,又裹紧衣服,加快了脚步。
其他的人也纷纷避让。
除了风雨,除了那磅礴的冷雨,毫无偏颇地砸在伞顶,不曾有半分倾斜。
眼睫颤动的人忽然想,或许不管是他,还是这三年对她来说,本来就是该不值一提的。
可是他,在她漫长的人生里,所拥有的,也不过就是这不值一提,无比短暂的三年罢了。
越溪回到了那间公寓,正准备进电梯,就听到系统的提示:“请主播谨记知恩图报,收留失去住所的陆景清。”
弹幕对这个名字已经脱敏了,但是对这些奇奇怪怪的报恩要求还没有脱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