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先生就这样撑着伞,穿过一群人,那些人都很开心,都在笑,唯独到了奉先生这,挂着稀薄的神色。他好像不为这些可爱的事物停下脚步,有些雨狐狸察觉到他,抬起头,用金色的眸子盯着他。
奉先生要去那亲寺,温故知曾经要去春黛山,但人病了,没去成,最后病好了就回了首都。
雨季的那亲寺很受人冷落,只有零星的几个人撑着普通的伞——游客。就连奉先生的伞也被温故知换过,伞顶是一个盆栽——温故知说您是花,我就指望着天天施肥,等您长苗呢?
那肥呢?怎么施?奉先生问。
这你就不用问了。温故知偏过头。换了伞后,温故知总是顶着伞顶,故弄玄虚地说奉先生,快长苗了。
你马上就是我的囊中之物了。温故知眼神这么说。
奉先生就回答他脸皮厚。
厚不可搓——一层还有一层——墙皮有墙皮。
游客好奇又憋着笑盯了又盯,盆栽和一个男人,十分不相配,像是演一出滑稽戏。
他是当地人吗?游客来来回回互相交递眼神。
奉先生走到温故知挂上许愿牌的大银杏下。银杏温柔地垂下许多,金黄的叶片小心翼翼地护着怀里的的许愿牌——没有一块被打湿。
银杏还在湿泥香花的地方铺出一张巨大柔软的双色毯子,一层又掩一层,一米扑出一米的,树因此成了中心,铺在台阶,睡在栏杆上。
如果想要实现愿望,强烈地想要实现,执念会让牌子越挂越高,讲给树听,讲给勇敢的那亲听。
在下层的愿望,像是迷茫湖面的小舟——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我想要的。这个愿望或许实现不了。
奉先生看到的温故知,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高处,随后就垂着头,将牌子挂进了密密丛丛的心愿阵——那些快要翻覆的迷茫小舟。
他抓住了,将牌子从这个小舟上解了下来。它的主人做着糊涂事,还会做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