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大部分人并不知道。”申漾打断他的话,两人对视一眼,申漾固执己见,殷宁放弃劝说,眼神示意他继续。
申漾道:“你那天的话我想了又想,还是觉得‘被教育’这个话题最好的提及方式就是直言。听得懂的自然听得懂,听不懂的错过的那只能说是缘分,老爷子说过,‘当见得见,缘去缘灭’。可如果‘当’都没有当过,何谈‘见’呢?”
“哎,你的意思我懂,”殷宁道,他的想法他当然知道,申漾是天下大同主义,虽然他认可人生而不等,却也认定机会面前人人平等,他就是希望“大部分人”能得到均等的机会。可他在担心的分明是另一个问题!
“我是担心——”
“你就是操心的命!”申漾噗嗤一笑,正色道:“我不认为我说错了。所以,我也不担心别人说我什么。我确实不认为现在的教育制度有任何问题,无论是分数至上制度还是高考选拔制度,包括国考。我刚刚说的就是我心中所想,书都背不好,还谈什么理解,说什么想法?更遑论提炼,创作?学习这种事你是行家。”
这个倔强的硬茬子!殷宁道:“我知道你说的对,可我要说的是,这种事其实大家都知道,而且没有人会特意说出口。”
“大家都知道却不说的多了,所以我更要说。”申漾道:“而你所谓的大家其实只是‘见’的那些人,还有‘大部分人’不在你口中这个‘大家’里。无论这一次‘当’见的人有几个,可如果连‘当’的机会都没有,还说什么‘见’呢?好啦,你不要说我了!”见殷宁又要啰嗦,申漾嘿嘿笑着打了个岔。在这个问题上,他们谁也说服不了谁,他们都知道申漾说的是对的,可他们思考问题的角度不同,这就注定了现在这个结果。
申漾见过的病人、病人家属中有一大半都是“大部分人”,所以才会有人抱着孩子让他抱,就像这样就可以让孩子好好学习一样。
而殷宁见到的,都是已经通过高考进入x大的优秀学子,袁华可能是x大里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从普通高中考进来的学生。
更遑论佛弥和费函,一个能用一栋老房子换一根碧玉簪,另一个十几岁就接手家族企业,他们哪儿知道人们过得是什么日子。
他们四个人中,终究是他更贴近民,也是他更知道什么是底层,虽然他能做的很少,他只是抓紧时机给“大部分”人一个“当见”的机会而已。
这也是韩斐拒绝参加这次活动的另一个原因。哪所学校免学费就去哪所学校念书的韩斐,比有国家培养的申漾更清楚要从底层爬起来,活下去,有多么艰难。
因为在某些人眼中的“大家”并不是所有人,甚至不是大部分人,因为在那些人眼中,他们就是大家。
然而申漾也不得不承认,在“大部分人”中,确实有更多都如骆骁所言,只会抱怨自己生得不好投错了胎,却不肯下功夫努力,不仅如此,他们还会嘲笑努力的人,欺辱比自己强的人。
而这一点,无关一中还是x大附中,这只是人的本能,是人的个体差异,换句话说,就是人,生而不等。
有的人,无论读多少书长到什么岁数,都只是披着人皮的畜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