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究竟什么是正确,什么是错误呢?
和张奕相识的这十年如同狂风中飘荡的落叶在申漾脑中翻滚,他的护士长,干练的有责任与担当的同事,自信的热情的朋友,最终换成张奕求生的泪眼。
她曾经那么绝望,那么想活,她曾经那么天真,那么善良,她曾经那么倔强,那么毅然决然的走上绝路……
一股难言的悲伤情绪充斥着申漾,眼前的现实这让他绝望。
殷宁安慰的拍了拍申漾的肩膀,然而此举实属徒劳,他连自己都说服不了,又怎么能安慰他?
虽然父亲从不干涉他做自己,可那只是他一个人的幸运,那只是因为他的父亲是“活化石”。然而即便是“活化石”的儿子,殷宁活着依旧以父亲为重。对于殷宁而言,父亲和骆骁一样重要,然后他才是自己。
为了他们,他可以不作自己。这就是深入骨髓的更古不变的孝道,是至高至伟的父权。
十四
、不能欺负他
同样,张奕的父母是朴实的工人,他们读过书受过教育,有基本的辨别能力,他们是同事口中的好同事,是邻居夸奖的好邻居,是小区街道中众多普通百姓中的一对,甚至是优秀的值得被褒扬的好市民。
可他们却以女儿为耻,并因此自认为低人一等。
他们自己无视权利,也不许张奕拥有作为人的权利,只因为她是女性。
申漾的情况亦不遑多让。七岁前他被搞科研的父母放养乡下跟着奶奶度日,七岁后他回到父母身边开始吃食堂,无人过问他半句。十五岁后他和父母断绝关系,连捐赠给亲哥哥的肾都……被对方用一辆车清算。
会发生这些不公平待遇原因无他,只因为申漾是超生的二胎,不该存在,因为他生来重瞳,被认定不详,况且……他还是同性恋。
他是弱势群体中的弱势,也是弱势群体中最特别的一例。
他没想出生,可他被生出了,来到这个世界的瞬间,他就被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