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欣曾经对他说过,人不要太恋旧,否则会走不动路。
他又何尝不明白。他深爱到放不下的人,其实是那个即使气势不足,但仍然挺直身板挡在他和父亲之间的男孩,是冒雨背着高烧的他回家,一言不发帮他打架,稳重却又有些孩子气的男孩。
那时候一切都很纯粹,包括沈煜升,也包括他。
八年过去了,他自己都已面目全非,怎么有资格要求其他的人或景待在原地,安静地守候他。
手机里荣寅为他设的闹钟响了起来,用药的时间到了。他拿出药瓶,按医嘱倒出了两颗吞下。
在药物的作用下,他看着远处的楼里渐渐暗下去的灯光,慢慢闭上了眼。
迷糊的意识里,又出现一些似有若无的吵闹声。他条件反射捂住了耳朵,但那声音却像是幽魂般挥之不去。
他吃力地抬起眼皮,眼前却是一片模糊。他想站起来,整个身体却像被冻结一样动弹不得。
……又开始了吗?
突然他感觉到,有一个人影出现在了面前。
对方的轮廓是他熟悉的样子,他看不清他的五官,但是他知道那是谁。
他不明白,他已经认真地服药了,为什么对方还要到他的幻觉里打扰?
脚下一轻,身体被抱了起来,坚实的胸膛向他传递着不真实的温度。
他想,他也许该换药了。
……
夜渐深了,街上只有两三家商户还开着,几个经过的人向男人投去异样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