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片刻,冷不丁问:“那你说的爱是什么?”
爸爸像是被问住了。付罗迦脚步加快超过他,猛吸一口气开始长跑的最后一段冲刺。
——睡觉前服的安定也许再能少一颗了。失眠很少再上门,除了回学校的前一晚。但不是因为学校,而是因为他妈。
他平躺在床上,双手交握,脑海里开始上演熟悉的剧情。她还是执着地想要掐死他,不同的是在她伸手时,他把那些垂挂下来的管子从她身体里拔了出来,看着她瘫倒在地,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响动。
她每向朝他伸手一次,他就踩断她的腕骨一次。
她很快就死掉了。她被摆成他现在的这个姿势,被推进高烟囱下的焚化炉里。乐队在一旁吹吹打打,麻将声彻夜不息。他是迟来的人,在最后一首歌曲的尾音里半真半假恸哭。
然后他走出冷如冰窖的殡仪馆,看到另外一个她穿着长裙站在街角的泡桐树下,面目阴鸷。
恍若什么也没发生,付罗迦走过去牵她,他们一起向远离太阳的方向走去。
“付罗迦。”
这个声音让他清醒过来。
但他还有什么资格再次妄想许之枔出现呢?
……
学校规定的报道截止时间是在下午六点,五点四十的时候他拿着期末卷子从办公室过来,教室里坐着的还是只有寥寥几人。
人多起来后班里的气氛还是松松垮垮,与平时唯一的不同是玩手机的少了,围在一块儿聊天的居多。
高三开学比其他年级早半个月,不少人返校都极不情愿,一看见另外半边空荡荡的教学楼更是心态失衡,抱怨学校的话多了不少。
唐诚比较与众不同,在后面跟人分享他的暑假屠宰场帮工经历,大家都不胜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