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时觉得眼前一黑,心里翻来覆去只有一个念头,“果然无论怎样还是会被人知道”。

他觉得自己看到的是被押送到绞索面前的死刑犯双脚踩上一个高高的台子、头被罩上麻布袋时看到的东西。

怕到极致其实是会忘掉自己怕的是什么。

“我的天你——”周临涯伸手往他脸上戳了下,“这是眼泪吗?我靠我头次看到有人面无表情流眼泪——你这不是哭吧?”

在前排那几个也看过来之前他把头埋进了手臂里。

“怎么了?”李淑仪问。

“他——”

“感冒了就会……这样。”他用袖子把眼睛下的水吸干。

李淑仪深以为然点头,“眼睛红还可能是发烧。——你刚刚说什么呢,谁喜欢谁?”

“哎还能有谁啊,孟悦那事呗。她最近不在学校吧,我都没怎么看见她了。听说是去比赛了?”周临涯抠着指甲上缺了一块的指甲油。

付罗迦顿住,过了会儿把头抬了起来。

“别孟悦孟悦的了,我都听腻了。”李淑仪转回去了。“她不在挺好,清净不少。2班的人跟我说他们班人今天回来了,啧。”

……刑场只是个蜃景。他揉着鼻梁根重重吐了口气——轻松感来得过于猛烈了,一瞬间他又觉得自己被从地底三尺掘出来甩上了高空。

思维变得虚浮。

他头次觉得“孟悦”这两个字还算动听——所以那些目光和议论都是有一种安全的解释的。

没必要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