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有些后悔。“上台唱歌”这件事没他先前想的那么轻飘飘,归根结底它是一场要经过准备的表演。

准备过程中有人注视、评判。

表演过程中有人注视、评判。

注视评判的人里边还多半有许之枔。

很多人热爱唱歌,乐于展现才华,这当然是天经地义的事;他却从来不敢把自己对唱歌的态度定性为“热爱”——他怀疑自己是受某种“欲-望”的驱动去一而再再而三地拿起话筒,去可悲地窃喜自己居然能发出能让那么多人听到的声音,去接受欢呼和赞美。

而当这种“欲-望”减退的时候——譬如现在,经历这几天的一连串莫名其妙的事之后,被走廊里的风兜得满头满脸的时候,他心虚又畏惧,甚至想起了被自己刻意忘记的每次上台前的窒息感。

仿佛面前就有一台跳楼机。他抬头看了眼高度,觉得上去了自己就得死。

以前他“决定了要去唱”离“真上台”一般只隔半天,绝对不留斟酌时间。

这次是一周。但现在掉头回教室也太……

所以他必须硬着头皮去。

大礼堂本来是用来给校领导开会的地方,一般不承办什么文艺表演。组织人选这里也不单单是想开个会,而是相中了面积还算大的讲台和音响设备。

付罗迦进门时讲台上没人,来了的都坐在底下。他们很多人彼此认识,坐得都挺近,相互在交谈。

他环视一周后朝离人群远得不是特别突兀的一个角落挪去。

“迦哥!这边!”

前排座位上一个青头皮的朝他招手。

杜燃是陪钱妙洁来的。离他比较近的一个长相秀气的男生听到了也转过来,用同样很秀气的声音打招呼:“哈喽,学霸你好。我是刘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