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瓶车上的人回答:“是啊,今天早。”

电瓶车跟得太近了,说话声近得像是在耳边。

付罗迦手一抖,袋子里的药盒跟着一阵响动。

他回头飞快看了一眼。

脸不记得,只看衣着他又不太确定——县城里的中年男人打扮差不太多,一到夏天几乎都是t恤配黑色沙滩裤搭露趾凉鞋,更别说他根本没仔细看过大厅里那个人穿了什么。

自行车稳健地掠过医院门前的花坛,沿着人行道往前疾行,电瓶车被稍稍拉远了距离。他扶着许之枔的后背频频回头。

这个人好像也有些秃顶?

他脸上好像也挂着个奇怪的笑。

他是在看这边吗?

但有人跟他打招呼。

那个电瓶看上去像是一个上幼儿园的小女孩撒着娇让爸爸选的。

万一他只是个下了班的医生呢?

付罗迦脑子昏昏沉沉,无数思绪和情感搅在一起,完全无法分辨原貌。但其中之一是什么他很清楚——恐惧。

不是来自于一个成年男性体魄上的威慑,而是来源于他自己,难以启齿、无法言说、莫名其妙,以至于草木皆兵。

“怎么了?”菜市场门口,菜贩的卖菜担子把整条街摆得满满当当。自行车在秤砣与菜叶间穿梭,许之枔不得不放慢速度小心行驶,同时也发现了付罗迦的紧张。

那个男人现在还在他们后边。这时他要是停下来买点东西付罗迦就会放松许多——至少能说服自己那个人只是碰巧顺一段路——但他一直只顾往前开,就像真的是在跟着他们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