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去了苏黎世几乎血本无归,但舅舅竟然突然找上了失联几个月的自己,得知我身患绝症竟然有些不忍心,硬是往医院砸了一笔钱,说是一定要让我活下去。
我有些迷茫,下意识问出了“为什么”。
这是我头一次看到舅舅的无措,拿着点燃的烟却一口没吸。他沉思了很久很久,直至我都睡着了后,他才冷不防地说出句话:“这是我欠你的。”
我很疑惑,听起来虽然有些没头没尾,但我也不是个刨根问底的人,索性就不再管了。
蒋医生和同事们说能够治好我的唯一方法就是肝脏移植,但是天大地大,说是去找又谈何容易?舅舅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知道医院资源匮乏,单靠它是完全没有用的。所以他带我四处奔波,但我都是睡在病床上,偶尔会推着个轮椅带我看看这个城市的风景,确认无果后,才会马不停蹄地前往下一座。
我很开心舅舅能够在无意间实现我曾经的梦想,我想环游世界,想看遍万水千山。虽说即将成为一抔黄土,那我也心满意足了。
直至兜兜转转来了这万山岭,才真正获得了希望。
万山岭的居民纯朴,善解人意,听说我身患绝症后赶紧问明了情况。结果这村子正巧有户人家的儿子英勇殉国,尸首刚刚运回,得知我的状况后哭了许久还是将儿子的肝脏捐出,慷慨解囊。
我难以相信世界上还有这样一个地方,与世无争,不与世俗同流合污,就是对待一个陌生人都能尽心尽力。所以我们起初是不想要的,但那家人坚定不移,一定要救助我这条命,我们才接受的。
我们在当地的省市做了手术,手术非常成功,但是排异期险些让我撑不下去。什么呕吐腹泻,高烧低烧轮番而至,和癌症期间的痛苦相比,有过之而不及。
总之,过了那艰难的一个月,我的身体终于恢复了平静,就像是在阴曹地府走了一遭,虽说期间的痛苦是漫长的,但荣获新生的愉悦是无与伦比的。
我看着一路上救助我的那些人,哭了很久很久,直至那个纯朴的女人走到我的面前,我就发誓要用一辈子去感激她。
于是我孤身一人留在万山岭了,外面的花花世界到底还是不适合我。我是个容易知足且无拘无束的人,而万山岭却恰巧符合。这里的花草树木,飞禽走兽,都给了我一个全新的世界——
一尘不染,温暖自然的世界。
就是“卖”在这里,一辈子也值得了。
更何况,我还遇到了那些改变我一生的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