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做噩梦了。
再一次。
他不想让母亲担心,父亲出门在外,他只想让母亲睡个好觉。
这么微小的愿望他都做不到。
林见樊背靠冬日冰冷的门板,顺着门板滑落到地上。坐在地板上看着杂乱的床,脑袋放空,林见樊劝自己别在地板上坐着,会着凉,快回床上睡觉。
机械地起身躺回床上,林见樊闭上眼强逼自己入睡,像是这样母亲就能睡好。
一墙之隔,林妈坐在窗边以泪洗面,还得留意林见樊房中的动静。
在觉得林见樊应该睡着后轻轻走进林见樊房间帮他掖好被子,检查床头柜的台灯。
林见樊以为强逼自己入睡母亲就能放心,以为强逼自己入睡第二天的清晨就能早点到来,可天总是不由人,越急切越是得不到。
睡着的林见樊再次做了一个噩梦。
梦中他挣扎着扶墙站起,一只脚踩在他的肩膀上,一用力他就倒在地上,那人还不罢休地又上去补了一脚,踢在他防御的手臂。
那人蹲下身,粗暴地将他外边的校服脱下,嫌弃地捏住校服一角像甩逗狗玩的飞盘一样把他的校服甩了出去。
“做你的校服也是可怜。”那人说着又踢了一脚。
林见樊校服里边只穿着一件单衣,不出一会便留下许多脚印。
有一脚踢到手臂,林见樊躺在地上,背贴着墙。
眼前的光景被他们挡住,林见樊只看到不断落在他身上的鞋底,只听到一阵阵魔鬼般的大笑。
世界有点重影、黑白,像忽然抖动的默片。眼前的世界是黑白的,林见樊从缝隙中看到他被甩落在远处的校服,那是他眼前黑白世界中唯一的颜色,憎恨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