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只走了一步。
凤相起身送我,“天亮了,当心出不得本相这院子。”
我走了几步,到底没憋住,回头问他,“如今这天下,您还图什么呢?”
凤相没有回我,他已转过了身,只一个背影立着,挺拔如松。
他顿了顿,没说话。
回府用过早膳,我便要去垂询殿了。
两个金甲卫正推着车要出去,车上绷着白麻布,我看了一眼,默默念了几句“阿弥陀佛”。
到底还是不忍心。
说是休沐,但我们如今是不会休息的,要休息的是底下那些不大关心政事的低品官们。他们便是要参与,圣上也会觉得他们实在不够格。
说来也可笑,我们这些人随随便便一句话,决定的就是他们一生的命运。
可我们并不了解他们。
方瑱向来到的早,如今内阁,便只剩方瑱、陈子汶、相蠡三人,加上残缺不全的六部尚书,再加上我这个兰台令,勉强才有些当年盛世名臣的样子。
圣上喝了药,海公公扶他过来,坐在榻上。
如今圣上很怕冷,即便入了四月,也得拥着薄衾暖炉,才能勉强有些血色。
“今儿又有什么消息了?”
圣上咳了几声。
相蠡最先递过一碗茶来,“圣上慢些说吧,这是太医院熬的参茶,新来的医官据说是个女的,诊治慢病温症极有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