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州扬州死了那么多人,都是血淋淋的先例。圣上如今依旧只拿我为饵,我又有什么资本跟圣上要一个真相?
“好了,这么较真做什么。游新亦是有苦衷的,咱们今日是为了与游新叙旧,你这样……”刘成武又去劝钟毓,说了几句,钟毓总算拿起杯,与我轻轻一碰。
我默然,吃了几口菜,只觉得太腻了。
大约初涉官场的少年都是如此?
简单粗直,从不迂回。
所以,总是比旁人多想一步的我,便入了明诚之的眼。
后来少年长成,有些人长成了胡中泽,事事较真;有些人长成了冯建,八面玲珑。
接下来虽再没人提这茬子话,但到底吃不尽兴。我喝了一碗汤,起身告辞,“还有别的事情,就先不叨扰了……”看钟毓脸色不好,我又补了一句,“过几日闲下来了,我做东,再请你们一次,好好叙叙。”
刘成武送我出来,低声道,“我知你不易。”
方才在鸿宾楼里如寒冰在背,现下里一出来,午间的太阳是最热辣的,虽只是春日,却也将我晒出了一层薄汗。方才在里头那不适感总算消散了一些。
“其实内阁也……”刘成武想说,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只好拍了拍我的肩,“大家都不容易,相互体谅便是了。切莫生分了才对。”
我点头,“晓得。”
这种悻悻的情绪延续到我上了车,总时不时从心里翻出来。
其实钟毓一直都这样,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要说就说的彻彻底底,从不与人虚与委蛇。
我当年与他相交,亦是看重他这点。
我那时觉得这样直言快语的人必然会是个忠臣。
忠臣到底是什么样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