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卫栾呢?
卫栾要人人臣服,如今人人惧他淫威,却也失尽人心了。
他与黄克宗是一样的路子,以为没人开口,便不会再开口。殊不知,堤坝尚挡不住滔天的大水,更何况是以他一己之名,将兵卒压在厌惧之下的心。
“小的是在家居士,受了五戒了。”我讪笑,将那盘肉推了回去,“谢老爷厚爱了。”
虽一口没吃,但我还是吐到了虚脱。
丁四平也一样。
他少年时与卫栾是一个营帐的兄弟,但怎么也想不到经年之后,人心竟能生的这样莫测可怕。
入了夜,还未躺下,卫栾又着人来请,说王忠到了,叫我们过去再将白天的话说一遍。
防上到邑曲郡不远,确实路程时间都对得上。只是这大半夜的,有什么话不能放到明天再说?我将匕首塞进靴子里,想了想,又加了一条束带裹住,只给手柄留了个空方便抽取。胸腔后腰等命门皆在里垫了肉饼,整了半晌,待从外头半点都看不出来后,才随着丁四平去了卫栾的营帐。
卫栾独自在桌前坐着,桌上还放了一个红漆的木盒。
哪里有王忠的影子?
我往四处看了看,却见卫栾抬起头来,“孟大人,你何必隐匿行踪呢?唐老爷丢了盐运司使,急的不知道怎么样,这布告如今都发到了我这里。孟大人若想瞒着,不做这个盐运司使了,我也能替大人瞒住……可孟大人说自己是老四的小厮,真是不厚道。”
说完了,卫栾又去看丁四平,“你也是,也不念着咱们同帐的情谊,真是不厚道。”
还不待我们说什么,卫栾抽刀挑开了红漆的木盒,“孟大人,王忠到了,有什么话,尽可说罢。”
他手腕一倾,木盒掉在地上,一个人头滚下台阶,一直滚到了我脚下。
卫栾也跟着下了台阶,手里还掂着那把刀,笑吟吟的走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