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福州永宁镇西岭村,我是第一个入了京师的人。
我如是想着。
或许,年仅二十的我就要这样冻死在京师的街头了。
我努力的想要回想起那家黑店的名字,虽说我书生无用,但黄泉路上,总要有个可念叨的东西才不会寂寞。
就是这时我看到了一双手。
由于视角限制,我只看得到那一双手,白净纤长,关节有些粗大,皮肉却格外细腻,散发出一阵又一阵柑橘的香,此刻这香落在我的额上,是这冰天雪地里唯一的暖意。
我拼了命的仰起脖子翻着眼,却依旧只能看见一颗明珠扣住的密密匝匝的白狐毛,一弯下颌抵在其中,线条柔美又流畅。
便是到此时我也不曾料到他会是个汉子。
于是,在这极为短暂的片刻中,我幻想了无数年老色衰的富家女爱上穷小子,甘携巨款与之私奔,最后富家女为了穷小子的钱途四处奔波力尽而亡,而穷小子则又拿着大把钱财另娶新欢,虽与新欢举案齐眉却到底也意难平的故事。
然后便传来一道格外好听的男音。
男音……
“公子,你还好么?”
“公子又偷懒了。”
“公子,公子?”
恍惚里听得几声呼唤,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却见青衿正俯身添着灯油,满屋的昏黄让我实在是再看不进去几个字了,于是我将书卷阖在桌上,打着瞌睡道,“怎的又叫我公子,说了多少次了,我不爱听。”